原本嬴啟還想多觀察觀察鬼穀子這老家夥還能玩出什麼花樣,畢竟活了幾百年,總得有點壓箱底的絕活不是?
看他現在這裝神弄鬼的樣子,又是放寒氣又是擺譜的,還挺像那麼回事。
可旁邊徐福那狀態,眼瞅著就要不行了。
本來就嚇得夠嗆,現在被那陰風一吹,整個人抖得跟秋風裡的落葉似的,臉都白了,嘴唇發青,眼皮子都開始往上翻了。
這要是真當著自己的麵,被這老東西用這種下三濫的手段給嚇死或者凍死,那他這個皇帝的麵子往哪兒擱?
傳出去還以為他連個自己人都護不住呢!
不行,不能再等了。
當即,嬴啟背在身後的右手微微一動,指尖撚住了一道旁人根本無法察覺的符咒,這還是上次抽獎附贈的小玩意兒,據說能驅邪破煞,正好試試效果。
他心裡默念一聲。
去!
那道無形的符咒悄無聲息地離手,化作一道幾乎看不見的微光,如同水滴融入大海,瞬間沒入了寢宮冰涼的青石地麵之中,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符咒剛一入地,效果立竿見影。
最先有感覺的就是徐福。
他正感覺自己渾身的血都要凍僵了,腦子裡嗡嗡作響,眼前的景象都開始模糊重影,覺得自己下一秒就要去見閻王爺了。
可突然之間,那股深入骨髓的寒意如同退潮般迅速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溫和的熱流,從丹田升起,緩緩流遍四肢百骸。
暖和!好暖和!
就像是三九寒天突然泡進了溫泉裡,每一個毛孔都舒張開來,說不出的舒服。
隨著身體的回暖,他那因為恐懼而幾乎停滯的腦子也重新開始轉動。
之前被鬼穀子氣勢壓製得幾乎喘不過氣的恐懼感,也在一點點褪去,剩下的,隻有那刻骨銘心、恨不得食其肉寢其皮的滔天恨意!
“嗯?”徐福忍不住發出一聲帶著劫後餘生和濃濃疑惑的鼻音,他低頭看了看自己不再抖動的手,又摸了摸恢複了些血色的臉頰,“不...不冷了?”
他猛地抬頭,看向鬼穀子,眼神裡的恐懼已經所剩無幾,隻剩下熊熊燃燒的怒火和毫不掩飾的殺機。
老賊!你這點伎倆,也不過如此!
哼!
到底怎麼回事?
雖然心頭疑惑,但氣勢上,徐福不弱於人!
旁邊的嬴政也感覺到了變化。
那股讓他渾身不自在、甚至隱隱有些心悸的陰寒氣息,就那麼突兀地消失了,仿佛從未出現過。殿內的空氣似乎都清新了不少。
這種感覺?
他下意識地扭頭,看向了身邊不遠處的嬴啟。
嬴啟正好也側過頭來,對著他露出了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還輕輕點了點頭,像是在說:放心,小場麵。
嬴政心裡咯噔一下,瞬間了然。
果然是嬴啟!
自己這兒子,藏著的秘密,比他想象的還要多得多!
瞧他剛才那雲淡風輕的樣子,背地裡不知道用了什麼神仙手段,就把鬼穀子這幾百年的老怪物給破了法!
這手段...簡直匪夷所思!
嬴政心裡又是震驚又是欣慰,還有那麼點兒老父親的驕傲。
隻是,不管他怎麼絞儘腦汁地回憶,都想不起來,啟兒到底是什麼時候學到的這些鬼神莫測的本事的?
以前也沒見他搗鼓過這些啊?難道真是天授?
而此時的鬼穀子,也明顯感覺到了情況不對勁。
他放出的寒氣,是他耗費了不少心神才凝聚起來的,無形無質,專攻心神,對付徐福這種心誌不堅、還對他有心理陰影的人,效果最好。
可就在剛才,他清楚地感覺到,自己散布出去的那股力量,像是撞上了一堵無形的牆,然後被一股更強大的、帶著煌煌正氣的力量瞬間衝散、淨化得一乾二淨!
怎麼回事?!
他心中大駭,臉上那副高深莫測的表情差點沒繃住。
他能感覺到,那股驅散他寒氣的力量,源頭似乎就在那個年輕皇帝身上!
這小子...到底是什麼來頭?!
鬼穀子心中警鈴大作,一股前所未有的危機感籠罩心頭。
他下意識地將右腳稍稍往後挪了半步,藏在袖子裡的雙手,指訣變換的速度更快了,幾乎捏出了殘影。
就這手速,關節都沒抽筋,足以證明,他平日裡沒少練習這逃命的法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