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是病人家屬?”
醫生拿著檢查單走出來問了句,薑清梵忙收起手起上前:“婆婆傷勢怎麼樣了?”
“沒大問題,輕微骨頭錯位,和一些表麵挫傷,休息幾天就行。”
醫生將病曆卡交給她,讓她去交費:“雖然沒什麼大問題,但老人家身子骨弱,最好是先住院觀察兩天看看情況,如果後續沒有彆的病症出來,就可以出院回家將養了。”
“謝謝。”薑清梵應了聲好,便推著老人離開醫生辦公室。
來到走廊裡,她見老人一直盯著自己,便蹲下來,掏出手機對老人說:“我幫您聯係您的家人,您記得家裡人號碼嗎?”
老太太眨了眨眼,搖頭:“不記得哎。”
薑清梵手指一頓,眼裡劃過一絲古怪,但依舊十分耐心:“那你家住哪兒?我讓人去聯係他們。”
老太太捂著腰開始哎呦哎呦的喊疼,就是不肯正麵回答任何有關家人的事。
薑清梵:“……”
她這是被訛上了?
她哭笑不得地說:“婆婆,我還有事情要處理,沒有時間一直在這裡陪您。”
她點開撥號盤,又問了一遍:“您家裡人的號碼,跟我說一下吧。”
老太太眼睛轉了轉,那張皺紋遍布的臉上,透出幾分狡黠,“那你先告訴婆婆,你今年多大了?”
“二十四。”
“有男朋友了沒?”
“……”
“你喜歡什麼類型的男生?婆婆有個外孫,身高187,長得還算過得去,除了性子冷淡點,其它方麵都還算不錯,婆婆一把年紀了,對你的救命之恩無以為報,不如就讓我的外孫以身相許吧?我跟你說哦,他可受歡迎了……”
“婆婆。”薑清梵無奈地打斷老人的話,“我喪偶帶兩孩,上有多病的媽媽要照顧,下有不滿十八的弟弟要扶持,外債十幾個億,誰娶我誰倒黴。”
老太太怔住。
薑清梵自覺成功地打消了老人要為自己拉紅線的念頭,又問了一遍:“現在,可以把您家人的號碼告訴我了嗎?”
卻不料,老人盯著她看了半晌,伸出手溫柔地撫摸著她的臉,憐憫又心疼道:“可憐的孩子,你怎麼過得這麼辛苦。”
麵前這個漂亮的小丫頭,眼神疲倦而無力,整個人仿佛一塊已經布滿裂痕的冰晶,表麵看似完好無缺,內裡已經支離破碎。
脆弱的叫人心疼。
薑清梵微怔,來自陌生人的善意與憐愛,險些勾出她心裡翻江倒海的委屈,她匆忙低下頭,眼眶止不住的發熱。
自從家裡破產到如今,落井下石的人太多了,多到她不得不為自己鑄造一副堅硬的鎧甲,將自己牢牢的保護起來。
一步一步走到現在,她幾乎已經忘了自己會覺得辛苦,好像一旦泄了那口氣,整個人就要散掉一般。
還從來沒有人,會摸著她的臉,說出這樣心疼她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