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清梵輕輕眨了眨眼,睫毛掃在陸瑾寒掌心,她看不見男人的表情,但是能清楚地感覺到他手掌跟著顫抖。
她笑了。
“原來你也會怕麼。”
陸瑾寒怕嗎?
當然怕。
他怕抓不住她,像從前一樣,她張揚灑脫,把人生當遊戲,好像誰也不放在眼裡。
像風,抓不住,留不下。
陸瑾寒擁抱著她,就像下一秒兩人就要分開似的,摟得緊緊的,生怕她會突然消失。
薑清梵掙脫不開,索性任由他摟著,仿佛認命了一般。
可陸瑾寒心裡空落落的,胸膛裡仿佛生生被人挖走了一塊,他知道那是他的欲壑難填。
他希望薑清梵能乖一點的本質,是希望她能專注地愛他。
眼裡心裡都隻有他一人。
但他又清楚地知道那是奢望——在薑清梵被冤枉的真相大白後,他再也不能自欺欺人地用那些可笑的借口把她禁錮在身邊。
甚至他先前的舉動,也不過是加諸在她身上的看不見的鎖鏈,用仇恨自以為是地強留下她,變成了對她成倍的傷害。
他想要彌補,但薑清梵顯然不會給他這個機會。
他走投無路,隻能將她困住。
愚蠢,但彆無他法。
手機響起的時候,陸瑾寒幾乎是落荒而逃。
薑清梵一直目送他開車遠去,良久都沒有回過神來。
她無暇去剖析陸瑾寒的心情,也無法去照顧他的情緒,他們之間,彎彎繞繞走錯了很多路,等到發現的時候,就已經再也回不去了。
怪隻怪,他們被同一個人耍得團團轉。
薑清梵在花園裡坐下。
傭人站得遠遠的,從背影看,她像是撐著額頭在沉思。
誰也不知道她已經在手機上與方欣取得了聯絡,並把自己的定位發了過去。
她一句多餘的話都沒有,現在她的處境,如果她出不去,說多了沒用。如果她能出去,有的是時間出去慢慢說。
得益於她最近的安分聽話,陸瑾寒最大限度地給了她自由。
沒有人亦步亦趨地跟著她,監視著她的一舉一動。
到了晚上,陸瑾寒還沒回來。
方欣的消息先發了過來。
【我還有半個小時】她說。
薑清梵站在窗邊,看著外麵濃稠的夜,突然被負麵情緒淹沒。
那些情緒來得突然而強烈,仿佛被壓抑了許久的反撲,像一頭看不見的巨大野獸,想要將她拖進看不到底的深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