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振華之所以這麼著急著要走,是因為他不能耽誤了晚上沙場的開工。
雖然偷摸乾了這麼多年了,但是秦振華幾乎每天都是親臨沙場指揮,從不缺席。
他曾經也想過培養一個心腹出來,這樣自己也就沒有這麼累了。
可是經過深思熟慮之後,他還是放棄了這個念頭。
人不為己天誅地滅,現在的社會,人心都太浮躁,他不相信彆人看他掙錢不眼紅。
沙土資源是有限的,蛋糕總共就這麼大,他可不想分給彆人。
比較戲劇化的是,他曾經想要培養的心腹,就是當年帶頭搶他螃蟹的那個人的弟弟···
真是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窮!
來到河灘上,天雖然還沒有完全黑下來,但是已經有不少的村民在等候著了。
每天晚上裝的沙子有限,來的晚了可能就連出苦力的機會都沒有了。
這就是窮苦人民比較悲哀的地方。
一邊感歎著生活的艱辛,勞作的辛苦,一邊還得擠破頭的搶一個賣苦力的機會···
就像小時候《賣炭翁》裡寫的那樣,心憂炭賤願天寒···
不管社會發展到什麼樣,永遠都是靠腦子賺錢的人先富起來。
所謂勞心者治人,勞力者治於人···
“三哥,今天晚上還是五車沙子麼?”
秦振華正在抽煙,一個三十歲模樣的小青年就點頭哈腰的貼了過來。
這是喬麗霞娘家村的喬國邦,按輩分的話,他還得叫喬麗霞一聲“姑”。
“這幾天新開的工地多,今天晚上多找幾個人,爭取裝七車。唉,七車都不一定夠用的···”
拋開秦振華的人品先不論,他的商業頭腦和眼光確實是這十裡八村比較少見的。
當其它人還在地裡汗珠子摔八瓣的時候,他卻早已經發現了市場的商機。
九十年代,國家對沙土資源的管控力度還不是很大,所以那個年代就有一部分靠著這個一溜小跑奔上了小康。
雖然沒有明令禁止,但也不是隨便什麼人都可以乾的。
至少你得有門路。
最重要的,你得有車。
沒有車,難道用兩隻手去捧?
所以說,不管到什麼時候,就算是天上真的掉下來餡餅了,也隻會讓有準備的人先接住。
“那我現在回村裡再叫幾個人過來?”
秦振華原本是想用自己村裡人的,前幾天就有幾個族裡人跟他打過招呼了。
但是看到喬國邦殷勤的笑臉,他還是默默的點了點頭。
伸手不打笑臉人。
“得嘞,我現在就去!”
喬國邦歡喜的跟個狼羔子似的,連蹦帶跳的走了。
“這小子···”
秦振華看著喬國邦逐漸消失在夜色中的身影忍不住的笑了。
喬國邦有個哥哥叫喬國振。
喬國振就是當年帶頭搶秦振華螃蟹的那個壞孩子頭兒···
當然,這都是幾十年前的舊事了,秦振華還不至於揪著陳芝麻爛穀子的事不放。
那個時候都小,不懂事。
不過秦振華之所以這麼給喬國邦麵子,還是因為如果當年不是他哥哥喬國振搶了他的螃蟹,他也沒有機會認識喬麗霞···
當然,喬國振永遠都不會知道,因為他當年的蠻橫,卻促成了秦振華這段刻骨銘心的虐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