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七飛行隊上)
九月十八日,對於所有的中國人來講是一個必須要牢記的日子,是最為屈辱的國恥之日。一九四零年九月十八日,這一天從清早開始,越南東京市日後的河內市)極其周邊區域下起了密集的細雨,越南北部持續了將近一個多月的晴好天氣所引發的旱情終於得到了些許的緩解。
距離東京市三十公裡外的和樂空軍基地,此時也被籠罩在了一片迷蒙的雨幕裡。屋外細雨霖霖,基地指揮官辦公室內的空氣卻仍舊悶熱無比,飛快旋轉的風扇並沒有給人帶來多少的清涼,老化零件之間摩擦發出的嗡嗡噪聲反令人感到一陣陣莫名的煩躁。
基地的司令官是個四十八歲的少校,按照他這個年紀,如果這兩年再得不到晉升,就必須從軍中退役了。不過在殖民地這種地方什麼都說不準,上級或許還會讓他再乾上幾年,不過蒂埃裡少校對此完全沒有興趣。他把一生中最美好的時光都奉獻給了軍隊,年輕時還曾經夢想著成為拿破侖那樣的偉人,不過那都已經成為了過去,當年的雄心壯誌早已隨著法屬印度支那的雨林一起枯萎朽爛,蒂埃裡少校現在對身邊的一切都感到厭倦,如果不是為了最後的那點退休金,這種地方他是一刻都不想待下去了。他已經拿定了主意,一旦時限到了他就申請退役,隨後拿著這些年的積蓄在法國家鄉買一個農場,雇傭幾個工人再養上一些牛羊,隨後帶著妻子去外國度假,好好地享受生活,彌補失去的美好時光。
“這個問題必須放在最優先的位置解決,否則雨季到來,就什麼都乾不成了。”說話的是工兵連的費朗羅少尉,他的大嗓門把少校從思緒中喚醒。
“我會就此事向上麵提交一份報告,等到司令部批示之後,你會得到你想要的。”少校慢條斯理的打著官腔回答到。
“隻是在跑道西側挖一個新的積水池,這不用向上級打報告吧。”少尉瞪大了雙眼盯著蒂埃裡少校,開始懷疑這位上司的腦袋是不是正在發燒。
“呃哼。”蒂埃裡尷尬的清了清喉嚨,總不能告訴對方自己之前正在神遊物外,啥都沒聽到吧。
“凡是改變機場地形地貌的工程都必須要向上級報告,你要儘快交上一份細致的工程圖紙,便於司令部進行審核和評估。現在你可以出去了。”蒂埃裡繼續打著官腔,作為在軍隊裡摸爬了多年的老官僚,他在上司和同僚那裡學到最重要的一點經驗就是。無論如何都不能向部下承認自己的錯。
“遵命,少校。”費朗羅少尉無奈的對著蒂埃裡少校敬了個軍禮,隨後氣衝衝的轉身走出了會議室。
“現在的年輕軍官就是這麼毛毛躁躁的。”蒂埃裡微微搖了搖頭,拿起桌邊的水瓶給自己倒上一杯檸檬水。
“長官!”蒂埃裡的副官西蒙中尉急急忙忙的推門衝了進來,蒂埃裡嚇得手臂一抖,檸檬水從杯子裡溢了出來,清涼的檸檬水順著桌沿淌到了軍褲上,把軍褲的前襠浸濕了一大片。
“哦,上帝,該死的。”蒂埃裡慌忙的站起身來,從口袋裡掏出手帕擦拭著水跡。
“看看你都乾了些什麼,有魔鬼在背後追你嗎?”發現手帕無濟於事之後,少校沒好氣的質問起罪魁禍首。
“抱歉,...上校,但是剛收到總司令部的......電話,三十......三十分鐘後有一個德國空軍戰鬥機中隊將要降落在我們基地,要求......我們做好接待...的準備。”西蒙中尉慌忙的回答道,一路跑著過來,他此時氣都還沒喘勻。
“什麼!怎麼不早點通知我們,司令部那群可惡的官僚。”蒂埃裡大吃一驚,此時也顧不上濕漉漉的褲襠了,他飛快的跑到門邊,從衣帽架上取下他的筒型軍帽。
“司令部或許是為了安全保密。”西蒙少尉緊咽下一口口水,向上司說著自己的猜測。
“我現在去指揮塔,命令所有地勤人員在崗位上待命。”蒂埃裡帶上軍帽之後大步走出了辦公室。
“你馬上去通訊處盯著,一有新消息就立即向我報告。”蒂埃裡一邊快步穿過走廊,一邊對緊跟著他的西蒙說道。
“需不需要拉響警報。”
“你瘋了嗎?當然不用,對了,你先去通知一聲基地廚房,讓他們中午多準備一點食物。司令部的電話裡提沒提德國人這次來了多少人。”
“電話裡沒有講,不過按照一個中隊算的話,最多也就二十多人吧。”
“就按照三十人來算,告訴廚師要用心一點,這些可是非常重要的客人。”
“遵命,長官。”
“速度快點,立即行動。”
“好的,長官,遵命,長官。”西蒙少尉大聲領命之後,狂奔著絕塵而去。
“白色三號,這是白色領隊,注意你的航向。”史博茹少校按下操縱杆上的通話按鈕,雙眼緊盯著側前方的第二小隊長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