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璃一路拖著疲憊的身體,心中既慌亂又無助。她悄悄地走著,不敢走太快,生怕再遇到壞人。村道上風沙微揚,夜色漸漸深沉。她仔細觀察著這個陌生的小村莊,沿途偶爾能看到幾戶農家透出昏暗的燈光。四周靜謐無聲,偶爾傳來幾聲犬吠。阿璃心裡打起了鼓,她覺得自己最好是找個農戶問問這裡是哪。
走了好一會兒,她終於看到前麵有一個老奶奶正從田間回來,挑著一擔柴火。阿璃小跑著上前,停在老奶奶麵前,喘著氣說:“老奶奶,請問這裡是什麼地方?我路過這裡迷了路,也不知道這是哪裡,想問問。”
老奶奶放下擔子,抬起頭來,借著微弱的月光打量了一下眼前的阿璃。她看見阿璃衣著雖簡單,但布料做工卻比尋常村人要好,不像是個普通的鄉下姑娘,再看看她眼中透出的焦慮和疲憊,便覺得應該是個外鄉人,於是慈祥地說道:“姑娘,這裡是距離南京城不遠的一個小村莊。離南京城還有五六十裡路呢。你是要去南京城?”
阿璃聞言微微愣了一下,心中念頭一閃,隨即平靜地答道:“我是蘇州城的,出門辦事,路過這裡,就想問問這裡是哪。我並不去南京城,謝了老奶奶。”她欠了欠身,禮貌地道謝,然後慢慢離開。
老奶奶看著阿璃遠去的背影,搖了搖頭,自言自語道:“這姑娘看著不像是壞人,倒像是遇到難處了。”
阿璃離開老奶奶後,心中卻始終沒能平靜下來。她知道自己不能一直在村莊裡漫無目的地走著,萬一那些人還有同夥,可能很快就會找上門來。她暗暗打定主意,得趕緊找個落腳的地方住下,然後再仔細想辦法逃脫困境。
摸了摸自己的錢袋,幸好出門前自己隨身帶了一些銀兩,勉強夠她花幾天。她一邊走一邊思索著,突然靈光一現,心想剛才怎麼沒和那位老奶奶借宿一晚?如果能夠借住一晚,不就可以省去再找地方的麻煩了嗎?於是她轉身朝剛才老奶奶的方向走去,沒多久就又回到了那戶小屋的門前。
阿璃深吸一口氣,輕輕敲了門。不一會兒,門吱呀一聲開了,還是那位老奶奶站在門口。見是阿璃,老奶奶笑著問:“哎喲,姑娘,怎麼又回來了?可是有什麼事落下了?”
阿璃小心翼翼地說道:“老奶奶,實不相瞞,我一個人走在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心裡實在害怕。不知老奶奶能否行個方便,讓我在您家借住一晚?我會給您銀兩作為酬謝。”
老奶奶聽了,微微一怔,旋即笑了起來:“哎呀,姑娘,你這是見外了。我這裡雖然簡陋,但好歹也是個屋子,既然你不嫌棄,住一晚有何不可?更何況我們鄉野村人,哪有收什麼銀兩的道理。”
阿璃一聽,心中鬆了口氣,趕緊感激地說道:“謝謝老奶奶,真是太感謝了。那我就不客氣了。”
老奶奶笑著點點頭,將門打開些許,做了個請的手勢:“進來吧,姑娘,彆在外頭站著了。”
阿璃進了屋子,發現老奶奶的家非常簡樸,隻有幾件簡單的家具和一盞搖曳的小油燈。屋內的陳設雖不富貴,但乾淨整潔,看得出老奶奶是個愛整潔的人。
老奶奶放下肩上的擔子,帶著阿璃來到一間小屋,拍了拍床鋪說:“姑娘,這屋子平時也沒住人,我給你收拾一下,今晚就先將就住下吧。你要是冷了,就把床上的被子多蓋些。”
阿璃感激地說:“老奶奶,已經很好了,真是謝謝您。”
老奶奶擺擺手,笑嗬嗬地說:“不必謝。唉,我一個老身子骨,就這破屋子裡一個人住。兒孫都在南京城裡做活計,也隻有逢年過節才回來陪陪我。這小屋平時也就空著呢,有個人住著,倒也不覺得冷清。”
說罷,她轉身往外走,順口問了一句:“姑娘,可用過晚飯了嗎?”
阿璃連忙搖頭:“還沒呢。”其實她整日未曾進食,早已饑腸轆轆。
“那好,我這就去給你做點吃的。”老奶奶一邊說著,一邊挽起袖子準備去灶房忙碌。阿璃連忙起身跟了過去,見老奶奶在灶台上忙碌,心中不安,忙說:“老奶奶,我來幫您吧。我也會做飯,不能總讓您一個人忙。”
老奶奶見阿璃如此知禮,心裡越發喜歡,笑著說:“不用不用,你是客人,怎麼能讓你下廚呢?你就坐著等一會兒,馬上就好。”
阿璃也不再爭,隻是在旁幫著打下手。沒多久,老奶奶端出了幾道簡單的家常菜和一碗熱騰騰的粥,招呼阿璃坐下:“姑娘,來,快趁熱吃吧。”
阿璃看著桌上的飯菜,心中暖意流淌,坐下之後,低聲道了謝,便開始吃了起來。她一邊吃,一邊聽老奶奶和她說些村裡的家長裡短,倒也放鬆了不少。
晚飯過後,老奶奶給阿璃沏了杯熱茶,兩人閒聊了片刻。阿璃這才知道,老奶奶的兒子在南京城的客棧裡做工,孫女已經嫁了人,平時也不怎麼回鄉。老奶奶守著這間小屋,也沒太多事可忙,每天除了種點菜,便是到田裡撿些柴火。
阿璃聽得心裡一陣酸楚,想起自己身在深宅大院,卻總感到孤獨無助,而眼前的老奶奶雖然生活簡單,卻活得淡然從容。她心中越發覺得,這世間的每個人,都有各自的難處。
夜漸深,阿璃回到了老奶奶給她準備的小屋。床鋪雖硬,但她一躺下就覺得格外溫暖。一天的奔波與驚心動魄在此刻似乎都遠去了。她閉上眼,腦中卻不由得浮現出那些劫匪的麵孔。她還是想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被綁架?那些人是不是專門在路邊劫人賣到什麼青樓去?想到這裡,她不禁打了個寒顫。
“那些人還會不會追來?我該怎麼回到府裡去?”她睜開眼,望著昏暗的屋頂,思緒紛飛。
外頭傳來老奶奶輕輕的腳步聲,阿璃隱約聽見老奶奶在自己房前停了一會兒,然後聽到她輕聲歎了口氣,轉身離開了。阿璃閉上眼,心裡一陣酸楚:無論如何,今晚在這裡,總算是安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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