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城李家。
李懿端著一碗湯藥,來到李成德的床邊坐下。
他用勺子攪動著深褐色的藥湯,再輕輕吹了兩口,舀起一勺送到了李成德的嘴邊。
“爸,您身體越來越虛了,這是我托人弄的土方子,您喝了之後肯定會有成效!”
床上傳來一聲悠長的歎息。
昏暗的燈光下,李成德那張皺紋恒生的老臉微微顫抖著,鉚足全身的力氣推開了他麵前的湯碗。
藥湯灑落在被子上,可李懿卻是淡淡一笑,說:“看來爸還是不信任我,也難怪,您的親生女兒現如今比我優秀多了,族老們都說在她身上能看見您年輕時候的影子,果然血緣是騙不了人的,而我高不成低不就,也不知道是隨了哪個不成器的東西!”
李懿一邊說著,一邊將湯碗放在桌子上,抽出紙巾擦拭著手背上散落的藥湯。
他眼裡閃過一抹滑稽的陰暗,嘴角上揚:“可是爸,親生女兒再優秀,現如今您重病在床,陪在您身邊的人不是她,而是我啊!”
“你……你當年……”
李成德哆哆嗦嗦的抬起手。
可惜還沒說完,就被李懿打斷了:“對,當年那件事是我做的,可也是您默許的,您早就想除掉她了,卻礙於身份無法親自動手,我隻是替您做了一件您想做的事情而已,還記得她被趕出門的那天,您笑得很開心,就好像摘掉了體內的毒瘤,那種痛快的表情我到現在還記憶猶新!”
“不是,我……沒有……”
李成德搖了搖頭,蒼老的臉上滿是震驚。
見狀,李懿又是一笑,伸手替他緊了緊被子,說:“爸,醫生說您現在記憶退化,很多事情都記不清楚了,但沒關係,我會一件件幫您回憶起來的!”
“錯……都是錯的!”
李成德鉚足全身的力氣,用力捶了捶床板。
發出的動靜也不小,可站在房間門外的保姆卻是無動於衷。
李懿低著頭說:“我前兩天去濱洲見過李清研,也對她說了您的情況,懇求她放下過去的恩怨,與我前來見您一麵,可她非但不念舊情,還揚言說,您就算是死了她都不會掉一滴眼淚,更不會給您上香,我實在是沒辦法,隻好隻身一人回來了!”
“清研……”
李成德嗓子裡發出一聲沙啞的呼喚。
聞言,李懿眼角抽了抽,額頭的青筋暴起,嘴角詭異的上揚起來:“看來爸還真是想念她了,沒事兒,我很快就會讓你們父女倆團聚!”
說完這話,他側頭朝著門外喊道:“周媽,進來伺候老爺子喝藥!”
“是,李總!”
保姆快步走了進來,來到床邊端起了那碗湯藥。
隨即,就見李懿掰開了李成德的嘴,冷聲說:“這藥來之不易,花了不少錢,必須要一滴不漏的讓老爺子喝完,才能儘快看見成效!”
“明白。”
周媽點點頭,不顧李成德的掙紮,陸續將藥喂進了他的嘴裡。
一番過後。
李成德虛弱的癱在床上,渾身止不住的顫抖。
剛剛因為激動而漲紅的臉色,也在急速冷卻變得蒼白如紙。
李懿站起身,笑得一臉溫和:“爸,公司還有很多事兒等著我去處理,您隻管負責在家裡安心養病即可,外頭的事情我都會一一處理好,不用您煩心!”
“混……混賬……”
“您覺得我混賬也好,白眼狼也罷,我對這個家的付出,族老們都是看在眼裡的,隻是因為您現在記憶錯亂,扭曲了事實,自己還渾然不知!”
“我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