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青的心猛地一緊，雙拳捏的咯吱作響。
數分鐘之後，兩人從監控死角走了出來，商萬財臉上洋溢著得意的笑容，眼神輕蔑的瞥了眼商萬全的遺像，仿佛還說了句什麼，雖然聽不見，但明顯不是什麼好話。
苑珍珍緊跟著走出，整個人都仿佛被抽乾了靈魂，眼神空洞表情憂傷，每走一步都像是灌了鉛一樣艱難，她來到監控正中央的位置，麵朝商萬全的遺像站立了許久，就這麼直勾勾的盯著遺像看，似乎都忘記了眨眼。
再然後她就消失在了監控裡，視頻到這裡也就結束了。
整個過程和殷昶描述的一模一樣。
廖青的指甲都陷進了肉裡，他想起自己苦苦求學的時候，苑珍珍好似母親一般的關心，時不時就給他送去生活所需的物品，為了他不被學校裡的同學歧視還特意參加了幾次家長會，仿佛要告訴全世界他是有人護著的。
在他生日的時候，苑珍珍會專程坐飛機趕去給他慶生，甚至是邀請了他宿舍的同學以及各科的老師，以最豪華的規模為他慶生。
這些事情有些做父母的都辦不到，可苑珍珍卻將他的生日刻在心裡，每年都沒有錯過，直到她死為止。
廖青渾身止不住的顫抖，憤怒的情緒幾乎就要將他淹沒。
殷昶關閉電腦，轉身看見他這一臉仇恨的表情，不由得開口勸道：“廖青，我能理解你們之間的感情，苑珍珍稱得上你的再生父母，配得上你喊她一聲母親，但你不能因為這些情緒而做出衝動後悔的事情，你不是喜歡如月嗎？你要為她的餘生考慮，我陪不了她一輩子，能陪在她身邊的人就是你了！”
“殷盟主，你在勸我放棄複仇的計劃？我怎麼能放棄？商萬財就是殺害苑女士的真凶，他死有餘辜，罪有應得，我隻恨我現在沒有能力，否則我會將他碎屍萬段！”
廖青怒吼著說道，額頭的青筋一根根暴起。
聞言，殷昶抬起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報仇的方式有很多種，未必就要走極端，你不妨跟我兒子多接觸接觸，曾經我也認為報仇應當儘興，可在接觸他之後，我發現做事情不是一個極端到另一個極端，而是可以有很多種選擇！”
“我不理解，殺人償命啊，商萬財就應該為自己的過錯付出血的代價，否則苑女士的靈魂在那邊也不會安息，她現在肯定迫切的希望能有人替她複仇！”
“小子，這隻是你自己的想法，不能代表苑珍珍，說不定她更希望看到你們能夠放下仇恨好好生活！”
殷昶身為過來人，苦口婆心的勸說道：“商萬財的確是死有餘辜，但死亡對他來說太便宜了他，還有很多種辦法能夠讓他生不如死，痛不欲生，這是我兒子的強項，他也正在為此努力，你們不妨先認識認識，好好聊一聊未來的計劃，你會有所改變！”
“我隻想讓他死！”
“死就是一瞬間的事情，你不可能把他囚禁一輩子，折磨他一輩子，那你這一生也就毫無意義，如果你還是不能理解我說的話，那你就先去網上搜一搜我兒子之前的戰績，你就能明白我的意思了！”
殷昶說到這裡，又提醒道：“如月對你的感情，並非你看上去那麼簡單，她是把你當成了精神寄托，如果你出事了，她就失去了一個能夠依靠的人，她的精神會崩潰的，到那時候不論我們怎麼做，都無法讓她高興起來！”
“殷盟主，我……”
“你先聽我說完，在我兄弟和苑珍珍相繼離世之後，如月曾有過自殺的想法，她甚至已經付出了行動，我找到她的時候，她正在往脖子上套麻繩，站在板凳上準備吊死自己，我敢保證，如果你出事了，她必然會失去所有的希望，再一次走上極端！”
“……”
“這是你希望看見的嗎？這是苑珍珍希望看見的嗎？是你極端的想法重要，還是如月的未來重要？”
殷昶一連串的追問，讓廖青陷入了沉默。
他不敢想象殷如月如果自殺了，那他會有很多絕望多麼後悔，多麼痛苦。
見他表情稍有些緩和，殷昶這才淡淡一笑，重重的捏了捏他的肩膀：“你在我這裡是過關了，聽我一句勸，放下你的仇恨，好好享受你和如月之間的感情和羈絆，你們可以互相救贖，一同走出陰霾，至於複仇的事情，就交給我兒子來辦！”
“他雖然不走極端，但卻會讓商萬財往後餘生過的每一天都生不如死，他的餘生至少還能活幾十年之久，如果每一天都讓他絕望頭頂，心力交瘁，崩潰不已，這難道不比直接殺了他還痛快？”
殷昶說了這麼多，好在廖青是聽進去了。
他不敢賭，怕殷如月真的如殷昶所言，因為他殺了商萬財被捕入獄，而產生極端的念頭。
憤怒的情緒逐漸平複下來，廖青妥協般的點了點頭：“殷盟主的話我聽明白了，隻是李曦年目前不在濱洲，等他什麼時候回來，我會主動聯係！”
“好，你能這麼說我真是太欣慰了，我女兒沒有看走眼，希望我也沒有。”
殷昶說到這，忽然一臉正色，威脅道：“不過你小子這段時間對我女兒的態度很有問題，我勸你最好儘快調整一下，否則我女兒要是再因為你難過傷心，或者找我哭訴，我是真不會放過你！”
“殷盟主如此關心如月，我倒是沒想到……”
“哼，她是我女兒，我是她爹，我不關心她誰關心她？你當這十年我們是在過家家呢？”
十年的時間。
殷昶早已將殷如月視為自己的親生女兒，而殷如月也早已將她視為自己的親生父親，兩人的感情不是三兩句話就能概括。
所以不論她怎麼作妖，怎麼誤會也好，殷昶都不會真的跟她生氣，隻是心疼她被奸人利用。
廖青笑了笑：“我這個人的性子是有點問題，這跟我從小的遭遇有關，苑女士也總是說我太死板，讓我沒事多笑一笑，這樣交到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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