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聊到很晚。
但殷如月還是保持了些許清醒,提前離席給李曦年收拾好了客房。
時間來到淩晨時分。
李曦年洗漱完,換上廖青借的睡衣躺在床上,紅酒雖然不燒喉嚨,但後勁兒十足,腦袋暈乎乎的。
他真的裝得很自然。
沒人看得出他正壓抑著滔天的怒火,隨時都有爆發的危險。
之前那些人再怎麼作妖,都未曾傷害過他手下這麼多人。
其中還包括五十名重症。
差點就一命嗚呼。
除了商萬財,他不記得自己和誰結過仇,對方究竟為什麼要這樣做?
難道命債就不用還麼?
李曦年一隻手捂著額頭,另一隻手死死的握成拳。
昏暗的房間裡傳來咯吱咯吱的拳頭捏緊的聲響。
與此同時。
主臥室。
廖青也覺得腦袋有點暈,緩緩來到床邊坐下,低著頭吐出一口酒氣。
浴室的水流聲戛然而止。
沒過多久,殷如月就裹著睡裙走了出來,一邊撩著濕漉漉的頭發,一邊對他問道:“你還好吧?”
“不好,哪哪兒都不好!”
廖青抬起頭,聲音疲憊:“如月,我再有錢也經不起你弟弟這麼薅啊,我都那麼明顯的暗示你了,你怎麼就不懂呢?”
殷如月故作一臉無辜的表情,來到他麵前坐下:“原來你捏我手的意思是希望我拒絕曦年?我還以為你是不好意思,想讓我替你說!”
“我能是那個意思嗎?他把我掏空了,那我就隻能做殷家的贅婿,誰家正經爺們願意做贅婿?”
“哎呀,不論你有沒有錢,都不可能成為贅婿的,你彆多想了啊!”
“你為什麼還是不明白?我想憑自己的本事娶你過門,我那些積蓄在你眼裡或許不算什麼,在你父親眼裡更是,但那是我靠努力掙來的,我可以無所保留的花在你身上,卻不能花在你弟弟身上!”
廖青的自尊心很強。
強到時常容易陷入內耗。
殷如月換上一臉認真的表情,捧著他的臉一字一句的說道:“你的心意我了解,可你不了解我,也不了解曦年!”
“那你倒是說說,他究竟是什麼意思?”
廖青皺著眉問。
“現在我還不能確定,等明天看他的表現我就能猜到了,到時候再告訴你!”殷如月安撫似的親了他一口,起身去到梳妝台前吹頭發。
雖然生氣,但廖青還是接過吹風機,一下下吹動著她烏黑秀麗的長發。
鏡子裡殷如月的眼睛充滿愛意,看著廖青問:“你怎麼不問問我和曦年的過去?”
聞言,廖青臉上閃過一抹疑惑的表情。
仔細一想,她指的應該是李曦年那些沒說完的話。
比如“糾纏”二字。
“我起初是有些不爽,因為你們倆隻是名義上的姐弟,沒有真正的血緣關係,相處起來又這麼親密,可後來發現,你是真把他當弟弟,對他無限的縱容和溺愛,而他也仗著你作威作福,所以這段關係是健康的!”
廖青說到這,忽然停頓了幾秒鐘,才接著道:“如月,你能重新擁有家人,我很欣慰也很放心!”
這句話深深的印在了殷如月的心裡。
她感到鼻頭一酸,眼淚仿佛隨時都有可能掉下來,可身為女王怎麼能輕易落淚,於是她仰著頭,硬生生將即將奪眶而出的淚水逼了回去。
是啊,她失去雙親,卻被老天爺垂簾,再一次擁有了家人。
殷昶對她視若己出,疼愛有加。
她和李曦年雖然也吵過鬨過,但現在也徹底接納了對方,成為真正意義上的姐弟。
她還有葉熙語這個溫柔善良的弟媳婦兒,無聊時兩人一起逛街,一起聊八卦,一起做美甲。
她甚至還存了李清研的聯係方式,對方曾多次邀請她到家吃飯。
她有了能夠走動的親戚。
被欺負時有人替她出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