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歡此次隻想穩中取勝,而高澄卻是寧願冒險也要殄敵。
在綜合了向導官與斥候的各方報道,儘管高歡心中仍然有所憂慮,但還是打算采用高澄的計劃。
畢竟高歡已經授意高澄指軍,加之山胡部落,軍如同流寇,雖然野蠻剽悍,但除了劫掠平民,與訓練有素的正規軍比起來,還是不值一提。
綜合考量之下,似乎勝算頗大,冒險一試或許真能收獲奇效。
在定好計劃之後,便命人放出飛鴿傳信給了斛律金,約定好彼此進攻時辰,以及軍陣。
到半夜眾人論事完畢,也都先後出了高歡議事帳,高澄等眾人離開後,正欲告退。
高歡卻說道:“子惠,明日寅時就要出兵,也沒幾個時辰了。現在又在下雪,為父甚感足僵,你且留在為父帳內,就與我同榻而眠吧!”
高澄一聽,滿心的不情願瞬間湧上心頭,他此刻滿心滿眼都是回去找秦姝。
也就趕忙苦笑推辭:“父親,您若是感覺足僵,用熱水泡泡腳便是。子惠隻是覺得這床榻甚小,您我父子二人同眠,怕是太過擁擠。”
高歡微微怒目,旋即打趣道:
“你小時候隨為父行軍,總愛纏著要與孤同榻,怎的如今長大了,反倒嫌棄起來?
你口口聲聲說榻小,那我且問你,若是讓你摟著一位美嬌娘睡這床榻,你還會嫌榻小?”
高澄聽了,心裡猛地一緊,似是被父親看穿了心思。
不禁暗自揣測著父親是否知曉了他與秦姝之事,隻能無奈地留在帳內。
待高歡洗漱完畢,泡過腳後,緩緩脫下外衣躺上榻。
高澄則隻是卸下戎甲,內袍依舊裹身。
高歡見狀,又疑惑起來:“子惠,你為何不脫外衣?這樣明早起來,會受寒的。”
高澄忙解釋道:“父親,明日早起,我怕麻煩,索性就不脫了。”
說完便鑽進皮毛被中,輕輕抱起高歡的雙足置於胸口,不再言語。
高歡卻毫無睡意,思緒悠悠飄轉,開口問道:
“子惠啊,這次回晉陽,為何不帶上子進一起?”
高澄聽到父親的問話,眼神有些空洞,隻是呆呆地望著帳內閃爍的燭火。
想到,
高洋如今不過十八歲,卻整日在自己麵前裝傻充愣。
朝堂之中,如高隆之、崔暹等人對高洋素來輕視,又會時不時戲弄,隻是高洋的行為和意圖他都不甚明了。
所以也從來不會為高洋說一句話。
也更不知道,自己是該悉心引領這個弟弟,還是該時刻防備這個弟弟。
如今兄弟眾多,但世子之位就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