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祖娥抬眸望著李昌儀,隻覺自己找對了人。
李昌儀拉著李祖娥的手,繼續說道:
“祖娥,你這性子啊,就是太過仁慈,行事也過於心軟。”
“那依姑姑的辦法?”李祖娥雖然焦急,但還是輕聲緩語。
李昌儀目光一凜,神色冷峻起來。
“你且將傳過流言的人,一個一個喚出來,嚴刑逼供,讓她們如實坦白。
最初是從何處聽聞這流言,又向何人傳播過。
除了溯源,還得止言,就必須殺雞儆猴,人心生懼,也不會再在府內言傳。
再立下規矩,凡是有奴,繼續在府內外擅傳流言,皆賜死。
同時給出告密賞賜,人心貪婪,又懼生死,這樣定然有效!?”
李昌儀說完又抿起一絲輕笑,而李祖娥卻歎了一口氣:“這般做,終究還是要殺人啊?”
“祖娥,你要明白,心慈手軟易被人欺,更何況身為奴仆,竟敢妄議主人,本就應當受到重罰。
倘若一開始你便嚴懲不貸,又何至於讓世子為此事問罪?”
李昌儀的表情逐漸變得嚴肅起來,目光緊緊盯著李祖娥,語重心長地說道,
“已然如此,隻能如此!
現今流言尚在府內可控,倘若傳至府外,世子又會如何對待太原公?
即便他們二人是兄弟,太原公也難免會受世子責難。
你又何必耿耿於懷,區區草奴?”
李祖娥心中滿是糾結,她深知李昌儀所言句句在理,可真要下此狠手,她卻又實在不忍。
沉默良久後,才歎息一聲:“若隻能如此,我便說與夫君聽聽!也勞煩姑姑,為我費心了!”
“這算不得什麼費心之事。
祖娥,你心善是好事,但你身為太原公夫人,掌管這後宅,還是當嚴則嚴!
免得奴才們覺得主子溫和,就全然沒了規矩!”
李祖娥微微點頭,在與李昌儀一番寒暄後,回到自己的居所,她將李昌儀的話一五一十地告訴了高洋。
高洋聽了也忍不住嘴角微揚,李昌儀果真是心狠手辣又富心機的人物。
李昌儀說的是殺雞儆猴,但高洋卻是對自己宅第裡所有奴婢奴才進行了一番清洗。
高澄雖說把鍋推給了高洋,但還是動用了暗探,開始對自己有汙言穢語的平民,進行一番肅清。
儘管秦姝能因那拔舌奴婢而與自己爭執,但秦姝有一句話卻讓高澄記住了。
如果他不是世子,不是大將軍!命運懸於他人一語,自己又當如何?
高澄不容許自己的性命為他們左右,所以必須保住世子之位。
正因如此,哪怕秦姝正跟自己置氣,他也從未按著秦姝怪罪去反思。
在他眼裡,低賤之人的性命,仍舊不值一提。
對於高洋,以往高澄還隻是看不慣他的裝瘋賣傻,如今看不慣也變成了厭惡至極。
以往兩人還會一同乘坐馬車,一起上下朝,雖不是親密無間,卻也是有說有笑。
如今高澄連看都不想多看他一眼,更彆說同行說話了。
隻是這幾日,高洋已經追查出了亂倫流言的源頭,居然是元仲華身邊的婢女所傳。
高洋又氣又覺得荒謬,原來高澄後宅並不安寧。
為了解除高澄對自己的懷疑,他還是在下朝之後,追趕上了高澄馬車。
“長兄,今日就讓子進與您同車,關於流言之事,我有些話要對長兄您說!”
高澄掀開車簾,目光淡淡地掃了高洋一眼,沒多說什麼,隻是衝車夫微微點頭,示意讓高洋上車。
高洋上了車,高澄也沒有去追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