語氣雖平款,卻是令人寒脊。
李興業旋即跪地:“大王,孤虛術乃輔戰之數,奈何敵軍占儘了地利。仰攻總非......總非明智之舉。”
“漢人要是會打仗,豈有鮮卑南下機會?”韓軌脫口之言,引得高歡怒目而視,立刻閉了嘴。
祖珽忍不住輕聲嘟嚷一句:“那韋孝寬便是漢人。”
“這個時候,帳中談論這些有何用,都該想想,怎麼破敵。”斛律金也從沒像今日這般失了信心,隻恨自己不熟攻城之法,以至無法獻策。
高歡坐著隻覺胸中煩悶難耐,遂緩緩起身,在帳中來回踱步。
封子繪立身起來,沉聲說道:“昔日攻打鄴城,大王曾用掘地之法,今日何不故技重施,再掘地道?”
高歡眸中精光一閃,大笑:“子繪與孤倒是不謀而合啊,傳令下去,命人在城前高喊,‘縱他韋孝寬縛樓至天,孤當穿地取城!’”
眾人麵麵相覷,也搞不清狀況,“大王,既然要挖地道,理應隱秘行事,為何還要大張旗鼓,告知敵軍?”段韶直接問出疑惑。
“我還沒說完呢......”高歡擺了擺手,轉身對著李興業問道:“李興業,你推演可是準了?這南端便是敵軍虛位?”
“稟大王,孤虛有變,但如今確是如此!”
高歡微微頷首,似乎又有了鬥誌:“那孤偏要集結大軍於北麵起土山攻城,引韋孝寬注意。再於南側暗掘隧道,來個出其不意,直搗黃龍!”
高歡目光轉向陳元康:“元康,攻城車何時能夠組裝完備?”
“稟大王,大約還需三日。”
“好!待攻城車就緒,地上地下齊攻,雙管齊下。孤倒要看看,那韋孝寬如何分身應對!”
高歡語氣堅定,帳中眾人也紛紛露出振奮之色。
北麵乃玉壁天險,縱然隻是佯攻,縱有斛律金,韓軌這樣的大將坐鎮。
連日來,仍是前鋒潰如決堤。
至第三日暮色,潰退的士卒拖著殘缺的旌旗退下陣來。
高歡策馬穿過連營,領著隨行親信,親自慰問軍中傷員。
可眼前的兵卒,眼底都沒了光亮,不是連綿不斷的呻吟,便是一副麻木之態。
眼見大軍士氣低落如此,高歡也不知如何麵對,出帳抹淚之際,
轅門外忽然傳來騷動,段韶疾步走進,仍是精神飽滿。
“大王,好消息,晉陽送來了大軍所需冬衣。”
說著雙手奉上一件包裹,打開看裡麵正是婁昭君針線。
高歡心中一暖,“如此甚好,快快分發下去......對了,韋孝寬那個弟弟,還有多久能押到?”
“即便是快馬加鞭,還是得十日功夫。”
高歡不免去想,為什麼西邊有了王思政,還有個韋孝寬。
北麵土山攻城仍未停止,南麵也是晝夜不息掘著隧道。
濃黑夜色中,一人影悄然躲過東魏軍營巡視,偷偷將裝信竹筒投到一城下小竹筐,輕輕拉扯之後,籮筐沿著城垣緩緩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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