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恰巧碰上了,明麵上的體麵總歸要維持,於是漢話說道:“秦姝,吾兒既願納你為側室,不如順了他意!如此,柔然與高氏,也算再結了一樁姻親。豈不更好?”
“我非高氏血脈,也不是什麼宗室貴女,不堪匹配!”
此話已說得夠明白,阿那瓌本非強人所難之輩,轉頭瞥見被攙扶的兒子那副狼狽相。
眸中卻掠過一絲不豫:“堂堂一個柔然特勤,竟叫一個漢人女子當眾放倒,丟不丟臉!”
“父汗,她......直取命門兒啊!”
“放肆!”阿那瓌厲聲喝斷。
“秦娘子是孤請來柔然的貴客,你若再敢唐突,莫說她動手,本汗也要打斷你的腿!”
“父汗......”庵羅辰還想繼續爭辯,卻見阿那瓌一雙寒目,隻好側過頭不再說話。
幽暗的牢獄中滲入一縷昏黃燈火。
荀濟背向牢門側臥,身下隻墊著張黴爛草席。
鐵鏈碰撞聲在欄柱間回響,隻是眼皮微顫,也未動一下身子。
高澄以白絹輕捂著口鼻,踏入牢室。
目光在陰濕的四壁掃過,瞧著麵前人一動未動,才沉聲問候:“荀公,彆來無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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荀濟辨出來者是高澄,緩緩支轉過身子,先是鄭重撫平衣袍褶皺,而後挺直腰背,卻未行揖禮。
“嗬......”喉間滾出一聲輕笑:“大將軍竟親臨這醃臢之地,倒叫老朽......實在是惶恐!”
“惶恐?”高澄將白絹攏入袖中,強忍著獄中黴瘴之氣。
“荀公啊,有件事兒我高澄始終不解,先父待你恩重,本將軍也是力排眾議擢你任常侍......”
“荀公,今日為何卻要謀反?”
“嗬!”荀濟突然發出一陣蒼涼大笑。
荀濟猝然厲聲:“高澄,這大魏江山姓元不姓高!你欺君罔上在先,視天子之尊無物,擅權亂政十餘載,老夫奉的天子之詔誅討亂臣賊子,是謂何反?”
高澄袖中五指深陷掌心,這番話,竟與那元善見如出一轍,令他怒極卻無從辯駁。
縱使再惜荀濟才學,這般冥頑不靈,也斷無再留之理。
猛然拂袖轉身,徑自踏出這方囚籠。
兩日後壬辰,幽元善見於含章殿。
參與密謀的元大器、元瑾等王公大臣,皆被押解至東市,烹煮於大鼎。
荀濟已是病入膏肓不能行路,遂以鹿車押赴刑場,連人帶車付之一炬。
烈焰騰空之際,圍觀眾人紛紛以袖掩麵,卻又忍不住從指縫間窺視。
“這些人都犯了什麼大罪啊?這般行刑?”
“沒看見告示麼?謀反大逆!”
“謀反?”一人意味深長地拖長聲調,“謀的是誰家的反?”
“噓......”
“據說都是王公貴胄啊!”
高澄憑欄立於東市鼓樓之上,冷眼睥睨著刑場上翻滾的濃煙。
身後崔暹趨前兩步,壓低聲音道:“大將軍,這般殘酷行刑,隻會叫人懼怕惶恐,雖可一時震懾宵小,但非長治久安之道啊!”
“烹鼎已沸,薪火已燃,崔暹你說這些有何用?”
十餘年來,他從未自高澄這裡聽過這般徹骨冰冷的聲調。
高洋掃過崔暹一眼,又轉回頭,跟著兄長一起直盯著刑場。
高澄眸色一轉,隻見將軍府一親衛疾馳過市徑直停駐到樓下,踏碎木梯的腳步聲尚未落定,便聽得:
“報大將軍,侯景回信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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