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三百四十一章：櫻紋迎家宴高維窺人心
一、玄關處的溫度
十七點零三分，春江小區三單元的電梯“叮”地一聲輕響。李淵提著公文包走出轎廂時，鼻尖已經捕捉到樓道裡飄來的糖醋排骨香——蘇瑤總說他的嗅覺還停留在執行任務時，隔著三層樓都能分辨出硝煙與家常菜的區彆。
他掏出鑰匙的手指頓了頓。門把手上掛著個櫻花形狀的風鈴，是女兒李悅昨天剛串的，玻璃花瓣上還沾著未乾的顏料。轉動鑰匙的瞬間，風鈴發出細碎的響聲，門內立刻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爸爸！”李悅像隻小炮彈撞進他懷裡，羊角辮上的櫻花發繩蹭過他的下巴，“媽媽今天做了糖醋排骨，還有你愛吃的清蒸鱸魚！”她仰起臉時，李淵才發現小姑娘的鼻尖沾著點麵粉，“對了，弟弟剛才醒了，我哄他的時候，他抓著我的手指笑了！”
李淵放下公文包，彎腰擦掉女兒鼻尖的麵粉。指尖觸到她溫熱的皮膚時，公文包側袋裡的金屬硬物輕輕硌了他一下——那是修複好的櫻花密鑰，棱角處被他用砂紙磨得光滑，避免劃傷孩子。
“回來了？”蘇瑤係著圍裙從廚房探出頭，鬢角的碎發被蒸汽熏得微濕，“洗手吃飯吧，湯剛燉好。”她的目光落在李淵的公文包上，沒再多問，隻是轉身時，將灶台上的火調小了些。
客廳的燈光是暖黃色的，沙發上搭著李陽的校服外套，袖口沾著籃球場上的草漬。搖籃放在沙發旁，鋪著蘇瑤親手縫製的櫻花床單，新找回的小兒子李安正攥著拳頭安睡，睫毛在眼瞼下投出淺淺的陰影。
李淵走進浴室洗手時，聽見李悅趴在搖籃邊輕聲說話：“小安乖哦，爸爸回來了，以後我們就是五個人啦。”水流嘩嘩作響，他看著鏡子裡自己鬢角新冒的白發，突然想起三年前在東南亞雨林裡，他也是這樣對著衛星電話，聽蘇瑤說李悅長出了第一顆恒牙。
毛巾架上掛著五條毛巾，每條都繡著不同的櫻花圖案：蘇瑤的是含苞待放的，他的是半開的，李陽的是盛放的，李悅的綴著露珠，最小的那條屬於李安，針腳明顯更細密——是蘇瑤熬夜繡的，說要補上這三年錯過的時光。
二、餐桌上的密碼
十七點四十分，餐桌被飯菜擺滿時，李陽背著書包從外麵跑回來。他把籃球往牆角一放，球鞋在地板上蹭出兩道灰痕，剛要開口喊餓，就被李悅用眼神製止了——小姑娘朝搖籃的方向努了努嘴，哥哥立刻捂住嘴，踮著腳尖溜到餐桌旁。
“今天籃球賽贏了？”李淵給兒子遞過碗筷，目光掃過他膝蓋上的擦傷，“用不用拿醫藥箱？”
“不用不用！”李陽扒了口米飯，含糊不清地說，“對方中鋒被我蓋帽三次，就是落地時蹭了下。”他偷偷看了眼蘇瑤，見媽媽沒瞪他，又補充道，“我已經用碘伏擦過了，學校醫務室的阿姨說沒事。”
蘇瑤把糖醋排骨推到兩個孩子中間，自己夾了塊鱸魚：“李陽明天把校服換下來，袖口的草漬得用小蘇打泡。李悅的手工課作業呢？老師說你做的櫻花風鈴得了優。”
“掛在門把手上啦！”李悅驕傲地揚起下巴，筷子夾著塊排骨往李淵碗裡放，“爸爸你看，風鈴的玻璃片是我選的，陽光照過來能映出彩虹。”她突然壓低聲音，“我還給弟弟做了個迷你版，掛在搖籃上了。”
李淵的目光落在搖籃邊——果然有個指甲蓋大的櫻花風鈴，隨著李悅剛才的動作輕輕晃動，發出幾乎聽不見的響聲。他伸手摸了摸口袋裡的櫻花密鑰，金屬表麵還帶著體溫，修複時特意保留的細小劃痕，此刻在餐廳的燈光下像極了櫻花的紋路。
“爸爸，你今天是不是又去實驗室了？”李陽突然指著他的袖口，“有股消毒水味，還有這個——”他用筷子蘸著湯汁，在桌上畫了個不規則的圖形，“和你上次帶回來的圖紙邊角很像。”
李淵的動作微不可察地一頓。生物芯片實驗室的新項目屬於高度機密，他沒想到兒子會注意到圖紙邊角的櫻花安保紋。蘇瑤適時地給李陽夾了塊青菜：“你爸爸的工作就是研究這些‘花紋’，就像你研究籃球戰術一樣。”她的語氣自然得像在說今天的天氣，“快吃飯，菜要涼了。”
窗外的天色漸漸暗下來，月光透過紗窗落在餐桌上，給每個人的輪廓鍍上了層銀邊。李悅放下筷子，輕手輕腳走到搖籃邊，握住弟弟的小手輕輕晃著，嘴裡哼起不成調的歌謠：“櫻花開，爸爸歸，弟弟笑，姐姐陪……”
李淵看著女兒的背影，突然從公文包裡拿出那個櫻花密鑰，輕輕放在餐桌中央。金屬在燈光下泛著柔和的光澤，他用指尖沿著修複的紋路慢慢劃過——原本代表實驗室最高權限的安保密鑰，此刻在他的打磨下，那些交錯的線條竟組成了五個依偎在一起的小人：高大的父親，溫柔的母親，跳起來的男孩，紮羊角辮的女孩，還有被抱在懷裡的嬰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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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是我們家！”李悅立刻跑過來，手指小心翼翼地碰了碰密鑰，“爸爸，這是你做的嗎？上麵的小不點是小安嗎？”
蘇瑤的呼吸微微一滯，眼底迅速泛起一層水汽。她認得這個密鑰——三年前李淵失蹤時，警方在現場找到的唯一線索就是這枚斷裂的櫻花金屬片，當時她以為這是他留給家人的最後念想，卻沒想到有一天能看到它以這樣的方式“重生”。
“是爸爸修複的。”李淵的聲音有些沙啞，他拿起密鑰，將它輕輕放在蘇瑤麵前，“以前它是打開實驗室的鑰匙，現在……它是我們家的鑰匙。”
李陽突然站起來，轉身從書包裡掏出個皺巴巴的紙團，展開後是幅畫：歪歪扭扭的五個人站在櫻花樹下，每個人頭頂都飄著朵雲，雲裡寫著拚音的“愛”。“這是我在體育課上畫的，本來想等爸爸生日再送……”
李悅搶過畫紙，舉到搖籃邊：“小安你看，這是我們一家！以後我們每年都去櫻花樹下拍照，就像畫裡這樣！”
搖籃裡的李安突然動了動，小嘴咂吧了兩下，像是在回應姐姐的話。客廳裡的掛鐘敲響了十八點，牆上的全家福在月光下清晰起來——那是李淵回來後補拍的，照片裡李悅抱著弟弟，李陽摟著爸爸的肩膀，蘇瑤站在中間，每個人的臉上都帶著笑。
三、廚房中的低語
十九點十五分，李陽帶著妹妹去寫作業，李淵收拾餐桌時，蘇瑤把他拉進了廚房。抽油煙機還在低低地轉著，水槽裡泡著沒洗的碗碟，蘇瑤背對著他，聲音透過嘩嘩的水流傳來：“密鑰上的安保紋，你真的全磨掉了？”
李淵靠在門框上，看著她的背影。蘇瑤總是這樣，看似大大咧咧，卻能在細節裡捕捉到所有不安——就像當年他每次執行高危任務，她都能從他整理裝備的動作裡，看出任務的危險等級。
“沒有全磨掉。”他從口袋裡拿出個放大鏡，遞給她，“你看這裡。”
蘇瑤擦乾手接過放大鏡，對著櫻花密鑰仔細看——在代表父親的小人輪廓裡，藏著道極細的紋路，正是實驗室最高權限的核心密碼。她猛地抬頭：“你這是……”
“這是生物識彆與家庭印記的雙重加密。”李淵的手指輕輕點在那道紋路上，“隻有我的指紋和我們家人的體溫，才能激活它。以後它既是家的象征，也是實驗室的最後一道防線。”他頓了頓，聲音放低，“項目組最近發現，有外部勢力在試圖破解櫻花安保係統，我必須留一手。”
蘇瑤的指尖有些發涼。她想起上周去超市時，總感覺有人在跟蹤，當時以為是錯覺，現在想來或許和李淵的工作有關。“是上次報告裡說的‘高維研究機構’？”她把密鑰小心翼翼地放進櫥櫃的鐵盒裡，鎖好後又把鑰匙串在了自己的鑰匙扣上，“他們還在盯著你的研究？”
水槽裡的泡沫漫了出來，李淵走過去關小水龍頭，水流在不鏽鋼槽裡打旋，像極了他此刻的心情。“不止盯著研究。”他壓低聲音，“他們對‘情感與生物芯片的兼容性’更感興趣，上次我失蹤，其實是被他們綁架做實驗——他們想證明人類的情感是可以被編程的弱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