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四百五十七章:春卷裡的鋒芒
一、月光下的木盒
子夜的月光淌進廚房,在春卷模具上投下銀亮的影子。李淵握著蘇瑤的手,放在那個裝著折疊刀的木盒上,掌心的溫度透過木紋傳過去,像在給每道年輪,蓋上家的印章。
“明天就是小年了。”蘇瑤的指尖劃過木盒邊緣的刻痕——那是李陽五歲時用美工刀劃的,歪歪扭扭像條小蛇,“陽陽說要帶同事來家裡吃春卷,悅悅的舞蹈班也要彙報演出,你確定……能趕回來?”
李淵的拇指摩挲著木盒上的銅鎖。鎖是老式的彈子鎖,鑰匙串在他的鑰匙扣上,與家門鑰匙、汽車鑰匙撞在一起,發出細碎的響。這把折疊刀跟著他十二年,從熱帶雨林的泥潭到中東沙漠的掩體,刀身刻著的編號早已被磨平,卻比任何勳章都更讓他踏實。
“下午有個會,結束就走。”他打開木盒,折疊刀在月光下泛著冷光,刀刃上還留著道細微的豁口——那是三年前解救人質時,卡在鋼筋上崩的,“王局說這次是最後一個任務,處理完開發區的商業間諜案,就給我調崗。”
蘇瑤沒說話,隻是從櫥櫃裡拿出春卷皮。麵粉的白落在她的袖口上,像落了層雪。她總說李淵的手不適合握刀,適合握鍋鏟,可每次他執行任務,她都會在冰箱裡凍上一屜春卷,說“冷了能餾,餓了能墊,就像家裡總給你留著燈”。
廚房的門被輕輕推開,李悅抱著布偶站在門口,睡眼惺忪:“爸,你又要走嗎?”小姑娘的辮子歪在一邊,發繩上的蝴蝶結還是李淵上次回家給她係的。
李淵彎腰把女兒抱起來,折疊刀在木盒裡輕輕合上,發出“哢嗒”一聲輕響。“爸去給悅悅掙舞蹈服的錢。”他捏了捏女兒凍得發紅的鼻尖,“等你上台,爸肯定坐在第一排。”
李悅把臉埋在他的頸窩,聲音悶悶的:“那你要跟春卷一樣,早點回家。”
蘇瑤看著父女倆的身影,忽然想起十二年前李淵第一次把這把刀帶回家的模樣。那時他剛從特種部隊轉業,渾身的煞氣沒處藏,木盒放在茶幾上,像顆隨時會炸的炸彈。可如今,這把沾過血的刀,竟成了孩子們眼裡“能換舞蹈服”的念想。
月光移過灶台,春卷模具上的銀影拉得很長,像誰在無聲地丈量,家與遠方的距離。
二、會議室的硝煙
開發區管委會的會議室裡,暖氣開得太足,李淵解開西裝領口的扣子,目光落在投影幕布上的照片——城東的跨境電商產業園裡,有批涉嫌竊取核心數據的芯片正在流轉,交易時間定在明晚子時,地點就在產業園的地下車庫。
“目標代號‘夜梟’,真實身份是‘鼎盛科技’的技術總監張啟明。”王局用激光筆圈出個戴金絲眼鏡的男人,“這人表麵上是海歸精英,實際在為境外勢力提供商業情報,光是今年就有三家上市公司因為他的泄密破產。”
李淵的指尖在筆記本上敲出個“張”字。他調查過這個人,名校畢業,妻女定居國外,表麵上與跨境電商產業園沒有任何交集,卻在三個月內,以“技術顧問”的名義進出園區十七次。
“他的軟肋是什麼?”旁邊的年輕警員趙鵬問道,手裡的筆轉得飛快。這是趙鵬第一次跟李淵出任務,眼裡的興奮藏不住——局裡的人都說,李淵是“兵王”,能在槍林彈雨裡給敵人係鞋帶,抓商業間諜簡直是“殺雞用牛刀”。
李淵沒接話,隻是調出張啟明的社交賬號。最新一條動態是上周發的,配著張全家福,照片裡的小女孩抱著隻兔子玩偶,笑得露出兩顆小虎牙。“他女兒有哮喘,每個月都要從國外寄特效藥。”他指著照片角落的藥盒,“收件地址是產業園附近的一家藥店,留的是假名,但收件人電話是他的私人號碼。”
王局點點頭:“所以我們的計劃是,明晚子時在地下車庫布控,等他交易時人贓並獲。李淵負責正麵攔截,趙鵬帶人守住出口,記住,要抓活的,他手裡的情報比人更重要。”
散會時已經是下午三點。李淵走出管委會大樓,手機在口袋裡震動,是蘇瑤發來的照片——李陽正踩著板凳幫媽媽擀春卷皮,麵粉沾了滿臉,像隻剛偷吃完的小花貓。配文是:“陽陽說要給你留三十個春卷,餡裡多放了蝦仁。”
他站在馬路邊笑了笑,指尖在屏幕上敲出“一定回”三個字,剛要發送,趙鵬氣喘籲籲地追出來:“李隊,張啟明剛才去藥店取藥了,我跟著他到了鼎盛科技樓下,發現他跟一個女人進了公司,那女人……像是產業園的招商部經理林薇。”
李淵的眉頭皺了起來。林薇是開發區的“明星經理”,去年剛評上“三八紅旗手”,履曆乾淨得像張白紙,怎麼會跟張啟明扯上關係?他忽然想起調查時看到的細節——鼎盛科技能拿到產業園的核心數據授權,正是林薇簽字批準的。
“去鼎盛科技。”他轉身走向停車場,“張啟明不是單乾的,這盤棋比我們想的大。”
小主,這個章節後麵還有哦,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麵更精彩!
三、春卷裡的秘密
鼎盛科技的玻璃幕牆在夕陽下泛著冷光。李淵和趙鵬坐在車裡,看著林薇從辦公樓裡出來,手裡拎著個黑色公文包,徑直走向對麵的咖啡館。五分鐘後,張啟明也走了出來,同樣進了咖啡館,兩人坐在靠窗的位置,頭湊在一起,像是在爭執什麼。
“要不要進去聽聽?”趙鵬攥緊了錄音筆。
李淵搖搖頭:“他們在談交易細節,現在進去打草驚蛇。”他注意到林薇的手指在公文包的鎖扣上反複摩挲,指節泛白,“她在害怕。”
果然,沒過多久,林薇突然站起身,把公文包往張啟明懷裡一塞,快步離開了咖啡館。張啟明看著她的背影,臉上露出冷笑,拿起公文包轉身進了地下停車場。
“跟上他。”李淵發動汽車,引擎的低鳴混在晚高峰的車流裡,“林薇有問題,但她不是主謀。”
地下停車場的監控死角裡,張啟明正用手機發信息。李淵隔著兩根柱子觀察,忽然看見他從公文包裡拿出個微型u盤,塞進一塊包裝精美的曲奇餅乾裡——那餅乾的牌子,跟張啟明女兒照片裡的兔子玩偶身上印的一樣。
“他在用女兒的東西做暗號。”趙鵬低聲道,“這人心思夠縝密的。”
李淵沒說話,隻是想起蘇瑤總說,再狠的人,心裡也有塊軟地方。他摸了摸口袋裡的鑰匙串,折疊刀的金屬柄硌著掌心,像在提醒他,今晚的任務,不止是抓個間諜那麼簡單。
晚上八點,李淵終於趕回了家。廚房的燈亮著,蘇瑤正在炸春卷,油星濺在圍裙上,開出小小的黃花兒。李陽趴在餐桌上寫作業,作業本旁邊擺著個保溫桶,上麵貼著張便簽:“爸的春卷,涼了用微波爐熱兩分鐘。”
“回來了?”蘇瑤回頭笑了笑,把剛炸好的春卷裝進盤子,“悅悅的舞蹈服熨好了,放在她床頭,你明早記得提醒她帶發膠。”
李淵走過去,從背後抱住她。蘇瑤的肩膀比去年瘦了些,肩胛骨硌得他手心發疼。“對不起,又回來晚了。”他的下巴抵在她的發頂,能聞到洗發水混著蔥油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