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六百三十五章：故部急訊牽舊誌闔家同心護山河
滬城的初夏總裹著黏膩的潮氣，清晨的陽光剛漫過“銳鋒安保”大廈的玻璃幕牆，李淵辦公室的內線電話就急促地響了起來。他指尖剛觸到聽筒，助理小陳帶著慌張的聲音就傳了過來：“李總，樓下……樓下有位穿著迷彩服的老班長，說有緊急事找您，攔都攔不住。”
“迷彩服？”李淵握著筆的手頓了頓，二十年前在邊境特戰旅的記憶突然翻湧上來——那時他還是“狼牙小隊”的隊長，手下的兵個個穿著洗得發白的迷彩服，訓練後坐在戈壁灘上，就著風沙啃壓縮餅乾，說以後退伍了要一起開家“不看錢隻看心”的安保公司。他起身快步走到窗邊，往下望去，隻見大廈門口的台階上，坐著個皮膚黝黑、身材挺拔的男人，肩上的迷彩服還沾著些塵土，手裡緊緊攥著個磨破邊角的帆布包，正是他當年的副隊長，老趙。
李淵三步並作兩步衝下樓，剛走到門口，老趙就猛地站了起來，眼眶通紅地抓住他的胳膊：“隊長！可算找到你了！邊境那邊……出大事了！”
周圍路過的員工都停下腳步，好奇地往這邊看。李淵拉著老趙往旁邊的休息室走，指尖觸到對方粗糙的掌心，還能摸到當年訓練時留下的老繭。進了休息室，他給老趙倒了杯熱水，看著對方嘴唇發抖的樣子，心裡已經有了不好的預感：“老趙，慢慢說，到底怎麼了？”
“是‘沙狐’那幫人！”老趙灌下大半杯熱水，聲音還是帶著顫，“他們上個月突襲了邊境的物資中轉站，搶走了一批用於邊防建設的精密儀器，還傷了三個兄弟。我們追了半個月，好不容易查到他們的落腳點在滇西的雨林裡，可那邊地形複雜，兄弟們……兄弟們有點扛不住了。”
“沙狐”這兩個字像重錘砸在李淵心上。十年前，他還在特戰旅時，就跟這個跨境犯罪團夥交過手——這幫人不僅走私軍火，還經常在邊境騷擾百姓，當年他為了掩護村民轉移，鎖骨上還留下了一道深疤。後來他退伍，“沙狐”也銷聲匿跡了幾年，沒想到現在又卷土重來。
“兄弟們現在在哪？”李淵的聲音瞬間沉了下來，手指不自覺地攥緊了拳頭，指節泛白。
“在滇西的猛臘鎮待命，等著支援。”老趙從帆布包裡掏出一張皺巴巴的地圖，攤在桌上，“這是我們標注的‘沙狐’可能藏匿的區域，雨林裡有很多暗河和陷阱，他們還在附近埋了地雷，我們的偵察兵已經傷了兩個。”
李淵盯著地圖上密密麻麻的標記，眼前仿佛又出現了邊境的戈壁和雨林——那時他帶著“狼牙小隊”在雨林裡追敵，渴了就喝雨水，餓了就吃野果，晚上靠篝火取暖，懷裡揣著的永遠是隊員的家書。現在他雖然退伍了，可“保家衛國”這四個字，早就刻進了骨子裡。
“我跟你們去。”李淵沒有絲毫猶豫，語氣堅定。
老趙猛地抬頭，眼裡滿是驚喜，又帶著些猶豫：“隊長，你現在……你現在有公司，有家人，怎麼能讓你再去冒險？”
“公司能交給副手打理，家人……”李淵想起蘇瑤溫柔的眼神，心裡泛起一陣愧疚，但很快又堅定起來，“家人會理解我的。當年我們在隊裡發誓，不管什麼時候，隻要國家需要，隻要兄弟需要，我們就必須上。現在兄弟們在前線拚命，我不能不管。”
他掏出手機，剛要給蘇瑤打電話，辦公室的門突然被推開，蘇瑤提著保溫桶走了進來，看到老趙，愣了一下，隨即笑著打招呼：“是趙班長吧？當年你還來咱們家吃過飯，記得嗎？”
老趙撓了撓頭，有些不好意思：“蘇嫂子，好久不見，您還記得我。”
蘇瑤把保溫桶放在桌上，打開蓋子，裡麵是剛熬好的小米粥和茶葉蛋：“我早上聽小陳說有位老班長找你，想著你肯定沒吃早飯，就煮了點帶來。你們剛才說的話，我在門口聽了幾句……邊境的事，很嚴重嗎？”
李淵看著蘇瑤擔憂的眼神，走過去握住她的手：“瑤瑤，‘沙狐’又出現了，傷了咱們的兄弟，老趙他們需要支援。我想……我想跟他們去滇西。”
蘇瑤的手頓了一下，指尖微微發涼，但她沒有立刻反對，隻是抬頭看著李淵的眼睛：“你決定了？”
“嗯。”李淵點點頭，“當年我是‘狼牙小隊’的隊長，現在兄弟們有難，我不能袖手旁觀。”
蘇瑤沉默了幾秒，然後輕輕拍了拍他的手背：“好，我支持你。但你要答應我，一定要注意安全，按時給我報平安。家裡有我，你放心。”
李淵沒想到蘇瑤會這麼快同意，眼眶突然有些發熱。二十五年前，他要去邊境服役，蘇瑤也是這樣說“我支持你”；後來他創業遇到困難，蘇瑤還是說“我支持你”。這個女人，總是在他最需要的時候，給她最堅定的支持。
“我會的。”李淵緊緊抱住蘇瑤，“等我回來，咱們再補過一個銀婚紀念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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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蘇瑤靠在他懷裡，聲音有些哽咽，“我給你收拾行李，你跟老趙先商量一下行程。”
蘇瑤轉身離開休息室，剛走到走廊，就看到李陽和李悅站在不遠處。原來他們早上來公司找李淵，想跟他說周末去露營的事，剛好聽到了裡麵的對話。
“媽，我爸要去滇西？”李陽快步走過來，眉頭皺得緊緊的，“那邊很危險，對不對？”
李悅也拉著蘇瑤的衣角，眼睛紅紅的：“媽，我不想讓爸爸去，我怕爸爸出事。”
蘇瑤蹲下來，握住兩個孩子的手，溫柔地說：“陽陽，悅兒，你們爸爸當年是兵王，他去滇西，是為了保護邊境的百姓，保護咱們國家的財產，就像當年他保護咱們一樣。咱們應該支持他，對不對？”
李陽沉默了幾秒，然後重重地點點頭：“我知道了，媽。我會照顧好你和妹妹，等爸爸回來。”
李悅也擦了擦眼淚：“嗯！我還要給爸爸寫封信，讓他帶著，想我們的時候就看看。”
蘇瑤笑著摸了摸他們的頭：“好，咱們一起給爸爸收拾行李，再寫封信放進去。”
下午，李淵和老趙敲定了行程，決定明天一早就飛往滇西。蘇瑤把收拾好的行李放在門口，裡麵除了換洗衣物和常用藥品，還有她特意準備的驅蚊液和防曬膏——滇西的雨林裡蚊蟲多，紫外線強，她怕李淵不注意防護。
晚飯時，餐桌上的氣氛有些凝重。李悅不停地給李淵夾菜，嘴裡念叨著：“爸爸，你多吃點，到了那邊要好好吃飯，不能餓肚子。”
李陽則拿出一張紙，上麵寫著他查的滇西雨林注意事項：“爸，這是我從網上查的，雨林裡有很多有毒的植物和動物，你一定要注意，還有遇到危險，一定要先保護自己，彆逞能。”
李淵看著孩子們懂事的樣子，心裡滿是欣慰。他夾了一塊糖醋排骨給李陽，又夾了一塊給李悅：“放心吧，爸爸當年在雨林裡待過半年，有經驗。等我回來，就帶你們去海邊露營，咱們說好的。”
“嗯！”李陽和李悅異口同聲地回答。
晚上，蘇瑤幫李淵整理著衣領，輕聲說：“我已經跟你爸媽打電話說了，他們讓你注意安全，彆擔心他們。公司那邊，我也跟王副總打過招呼了，他會暫時負責公司的事務。”
李淵握住她的手：“辛苦你了，瑤瑤。”
“跟我還客氣什麼。”蘇瑤笑著說，“你看，咱們家現在多好，孩子們懂事，爸媽身體也健康，你隻要安安全全回來就好。”
第二天清晨，天還沒亮，李淵就提著行李準備出發。蘇瑤帶著李陽和李悅送他到門口，李悅突然跑過來，抱住李淵的腿：“爸爸，這是我給你寫的信，你一定要看哦！”
李淵蹲下來，接過信，摸了摸李悅的頭：“好，爸爸每天都看。”
他站起身，深深看了蘇瑤一眼，然後轉身走進電梯。蘇瑤和孩子們站在門口，直到電梯門關上，才緩緩轉身回家。
飛機降落在滇西的機場，老趙早已聯係好的車在機場外等候。車子駛往猛臘鎮，沿途的風景從城市的高樓變成了連綿的山脈和茂密的雨林。李淵看著窗外熟悉的景象，心裡感慨萬千——十年了，這裡的山還是那麼青，水還是那麼綠，可當年一起並肩作戰的兄弟，卻有幾個永遠留在了這片土地上。
到達猛臘鎮的臨時營地時，隊員們正在整理裝備。看到李淵，大家都圍了上來，眼裡滿是激動。
“隊長！您怎麼來了？”隊員小王激動地說，“我們還以為您不會再管這些事了。”
“說什麼呢！”李淵拍了拍小王的肩膀，“咱們是‘狼牙小隊’的人，不管什麼時候，都不能忘了初心。現在‘沙狐’就在咱們眼皮子底下，咱們必須把他們拿下，給受傷的兄弟一個交代，給邊境的百姓一個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