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甘仁,怎會不知自己落入了魁星的陰謀、溫道緣的算計?
一瞬間,他想通了很多事。
“好一個溫道緣,你不戰而降、望風而逃……雖然狼狽,卻沒有傷及根本。”
“我這一時半刻轉移不開的臟腑祠錨點,反倒成了活靶子!”
如今,雷帝與王炎圍攻臟腑祠雖然艱難,但卻隨著時間的推移穩定進行著。
有孟秋十五在,每一次她途經的錨點,都會被徹底屠戮一空。
偏偏甘仁還必須把大量的教徒生命投入戰場,拖延孟秋十五。
否則,憑此女一人之力,不出一個月就能將錨點拆的七七八八!
“該死!天時未至……難不成老夫要被逼到第一個登雲嗎?!”
甘仁法王一聲怒喝,將麵前的領域強者跟他身後的戰陣一拳轟碎。
四散的血肉紛紛落入臟腑祠下的土地之中,被這活著的大地吸收、融合。
“溫道緣!馬上撤回孟秋十五,否則老夫便不再對你留情!”
傳訊玉符內,一道壓抑的聲音傳出:
“嗚……甘仁大師,您在開什麼玩笑?四季宮乃你我共同的強敵,本座此時身受重傷,實在是抽不開身助你一臂之力呀~”
聽著溫道緣那越來越輕佻的語氣,甘仁額頭青筋暴起。
“小子,你就不怕我出關殺你?!”
此言一出,溫道緣的笑意再也無法抑製,他哈哈大笑道:“哈哈哈哈……老匹夫!你大可一試——!”
在溫道緣剛剛轟殺趙光武之時,甘仁便出言試探,以言語逼迫溫道緣決一死戰。
而現在,溫道緣舍棄了魔道共主的虛名,藏匿外林深處笑看甘仁遭遇圍毆。
這讓他如何不痛快?
“我倒要看看,你怎麼在雷帝、王炎、孟秋十五這三大高手的圍剿下登雲,又如何抗住正魔兩道的夾擊啊~!甘仁老鬼!有膽的,就在此刻登仙吧!”
被溫道緣一激,甘仁險些當場發作。
他立刻將手指插入腦髓,將暴怒的情感暫時剔除,強迫自己冷靜了下來。
“萬萬不可!”
“此時登仙,恰恰便中了這小畜生的奸計!”
甘仁咬著牙,將一枚漆黑玉牌捏在手中。
“他媽的!天地魁星和溫道緣都是該死的東西……老夫便放任你們狗咬狗、在我麵前同歸於儘去吧!!!天魁,趕快滾出來!”
一縷黑氣從碎裂的令牌中竄出,天魁星嬉皮笑臉的鑽了出來。
“哎呀呀……甘仁老爺子,是誰讓您生了這麼大氣?您可是我們一直以來翹首以盼的大客戶——可彆氣壞了身子,死在命定大劫之外呀。”
甘仁沒有廢話,直接對麵前的天魁命令道:
“我不指望你們這群廢物殺得了青天選中之人,但你們必須儘可能在封魔之戰前將此人削弱。至少在我殺死雷帝和另外兩人前,此魔不得登雲!!”
天魁歪了歪腦袋,似乎是在認真傾聽甘仁的訴求:
”這位客戶的需求天地賭場已經收到~本人會與其他高層討論七個工作日後,為您整理出一份滿意的詳細契約……還望稍安勿躁。“
該死!
一個個都是這般嘴臉!
是了,魔道或許有真性情之人、或許有忠心於魔王的魔將。
但魔與魔之間的合作,沒有『利益』的驅策,沒有『力量』的要挾,就是如此的艱難……如此的落井下石。
哪怕溫道緣在自稱魔道共主時期,沒少賞賜其餘魔修好處,在群魔以為趙光武將溫道緣斬殺後,第一時間想的不是遁逃就是背叛。
現在的甘仁法王,還有什麼東西能用來要挾溫道緣和天地魁星?
沒有!
若是他還有手段,早就在戰場上使出來了,豈會拖到現在?
也許甘仁法王像溫道緣一樣陰險,還留了許多在破繭時,才會用到的手段。
但他舍得在此時消耗這些手段嗎?
答案顯然是否定的。
甘仁長歎一聲,從懷中掏出了一卷血色天書。
“持有此物,可以預測某次『赤天大劫』的走向。”
僅僅是聽到那個名詞,天魁星虛影的雙耳耳蝸上,便形成了一個貫穿頭顱的大洞!
就連遠在天地賭場的天魁星本體,也立刻變得七竅流血、身負重傷!
“這東西我敢給,你敢收嗎?”
甘仁法王嘿嘿冷笑著,眼中的白色儘數褪去,徒留一片漆黑。
他的右眼化為一個肉坑,左眼之中卻隱含一枚血色的無限重瞳。
“青天那小畜生對我呼來喝去也就罷了……爾等一介凡人,也膽大到敢拿天穹選民尋開心了?!在『臟腑祠解決此難前,青天不得有登雲之力』,聽懂了嗎?”
天魁星收起了笑臉,口吐鮮血的打了個響指。
他雖然肉身、魂魄、意誌的聽覺都暫時損毀,卻能用染血的雙眼讀出甘仁的口型。
“四季宮護道人之事,老夫還未和你計較……偏偏要在此時跳出來送死。”
甘仁法王收回了血色竹簡,眼瞳的異變卻仍未消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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