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4章韓邦傑雷厲風行湯茂春上躥下跳
此言一出，韓炎不由得猶豫起來。韓邦傑拉柳忱下水懷的什麼心思他再清楚不過了，無非是要把自己跟柳家、甚至大長公主綁在一起，哪怕日後真遭遇攻訐，也能有個墊背的。
可話又說回來，韓邦傑這樣做，站在自保的角度來講，倒也無可厚非。而且他說的也的確在理，他一個人扳不動吉長運以及他背後的元震，可若真的扳不倒吉長運，那均田令也就成了笑話。事關新政，馬虎不得！
可韓炎心裡也很清楚，祁翀原本並不打算讓柳忱參與此事，若真將柳忱牽扯進來，隻怕會違背上意。
看出了韓炎的左右為難，韓邦傑趁熱打鐵：“叔父，此事其實不用您為難，因為根本不需要您出麵。柳世子那裡我自己去找他，您隻需要心裡有數就行。日後陛下若問起此事，還得麻煩您替我遮掩幾句。”
韓炎思來想去，也覺得這是唯一可行的辦法，便不再說話，算是默許了。
雙方互相妥協達成一致之後，韓邦傑果然雷厲風行了起來。
次日，一張告示貼到了經略安撫使司衙門外牆上，宣告了“均田令”的正式實施。同時，謄抄好的詔令及告示副本也派人快馬加鞭送到了各州縣。
也是同一日，經略同知兼宣州刺史楊康侯親自打開了宣州架閣庫，將近三年的土地交易文書存根全部翻了出來。是夜，刺史府內算盤珠子打的飛快，從平原商號借來的二十名賬房先生鏖戰一夜，於淩晨時分將最終結果報了上來——最近三年宣州土地交易均價為每畝一千八百六十文。
隨後，這一收購地價及詳細的青苗補償價格等被以新的告示的形式公之於眾，滿城嘩然！
當日下午，數十位地主大戶齊聚安撫使司門前，求見韓邦傑要個說法，卻被告知安撫使不在衙門。
韓邦傑是真的不在。前日晚上將一應事務安排給楊康侯後，他就揣著詔書連夜去找柳忱了。看過詔書之後，柳忱毫不猶豫地答應了他的請求，甚至都沒怎麼需要他開口說服。
韓邦傑滿意地回到宣州，將結果告知了韓炎，韓炎卻突然不安起來。柳忱會答應韓邦傑，這是他意料之中的，但他至今不知道讓柳忱參與此事是對是錯。
想到這裡，他當即決定立即返京：“此間事還要仰仗韓閣老，在下這就回宮複命了！”
兩人如今雖還維持著表麵的和氣，但實際上已經互相憎惡對方了，韓邦傑巴不得他立刻就消失在自己眼前，便也沒有挽留。
韓炎如何押著徐秉文回京暫且不提，隻知與此同時無數封家信被快馬加鞭送至京城各家官員府邸。
收到信的元震鼻子都快氣歪了：“韓邦傑這個混賬東西！他竟然敢耍我！還有你那個親家，也是個蠢貨，這麼點小事都辦不好！前一封信不還說他已經說服韓邦傑了嗎？那這告示是怎麼回事？一千八百六十文？打發叫花子呢？！”
湯茂春一臉窘相，滿口苦澀，懊惱地道：“卑職也不知道呀！明明說好了的事，怎麼說翻臉就翻臉了呢？最要命的就是這個地價！也不知道誰給韓邦傑出了這麼個損主意，竟然按照近三年的平均交易價來計算收購價！您也知道，這幾年咱們正常買入的土地不多，大都是前年鬨蝗災的時候趁機入手的，當時價格壓的很低，誰知今日倒栽在這上頭了！而且他動作還這麼快，現在就算要把地價抬起來都來不及了！”
“那你說接下來該怎麼辦？總不能就這麼認輸，把地白白送給朝廷吧？”
湯茂春眼珠骨碌一轉，湊近耳語幾句，元震大驚失色，難以置信地望向湯茂春：“你這是出的什麼餿主意？真要是這麼乾了，那就是跟陛下撕破臉了，我等今後還如何在朝中立足？”
“又不用您親自出麵，這個馬前卒卑職來當！您放心，隻要卑職提出來，再有那麼幾個拱火的，就一定會有無數人支持！畢竟，京東路不止有咱們的地，還有他們的......”
元震神色凝重，躊躇再三，終於把心一橫，重重地點了點頭。
得了元震準許的湯茂春如何上躥下跳四處聯絡同僚準備幾日之後的“大事”暫且不表，卻說韓炎回京之後先命人將徐秉文送交禦史台，隨後便直接帶著杜心悅進了宮，依舊安置在林太妃那裡休息。
祁翀下朝回來見韓炎站在殿門口，匆忙問了幾句京東路的事，得知韓邦傑已經開始行動、心悅在林太妃那裡之後便迫不及待地道：“老韓，你這趟辛苦了，先去休息吧！我去林太妃那兒了！”說完便一蹦三跳地跑了。
韓炎本想將柳忱被牽扯進來之事一並稟報，可祁翀要見心上人，心急難耐，根本一刻都等不了，韓炎隻好作罷，想著等以後有機會再說吧。
正陽宮內，心悅正盯著小祁翌背書呢，祁翌的心思卻被心悅帶回來的一堆玩具所吸引，眼神時不時地往旁邊桌子瞟著，根本無心學習，總是背了上句忘下句。
心悅撅起小嘴假裝生氣地訓道：“殿下，這本《三字經》你都背了半年了還沒背會，如果再這麼不用心的話，我就去跟陛下請旨打你手心了哦！”
“皇帝哥哥不打我！”祁翌理直氣壯道，“他說我小，不要天天讀書，要玩兒！”
心悅直接無語，正要反駁，門外傳來祁翀的聲音：“沒錯，小祁翌要好好玩兒，背書的事情不著急！”
“哥哥！”祁翌開心地跑過去，一頭紮進祁翀懷裡，祁翀卻隻敷衍地拍了拍他道，“去玩兒去吧！”
“誒！”祁翌答應了一聲，便開心地跑開了，屋裡隻剩下祁翀和心悅，四目相對，含情脈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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