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9章師兄弟兵分兩路老先生獨闖鴻門
“唉！你們到底還是中了人家的圈套呀！”羅汝芳感慨道，“好狠毒的連環套！先是色誘，色誘不成便行賄，行賄不成又暗殺，兩次暗殺不成再栽贓！那個廚子的自縊可不是什麼‘心懷愧疚’或者‘畏罪自殺’，而是他們奸計的一環，他們算準了廚子一死，你們絕不會對廚子的女兒袖手旁觀，青樓裡那具屍體應該也是個死士，是早就備好了的！”
柳忱苦笑道：“我們事後也想到了，隻是苦於無法脫身，不能查證。不過，好在還有平原商號幫忙。在我們被軟禁後的第二天，商號就派人偽裝成送菜的菜農跟我們聯係上了，幼德將所有涉案之人的畫像交給他偷偷帶了出去，前日那人回話，說是有眉目了。
那個賣身葬父的女子不是本地人，是吉長運從外地買來的，跟地上躺著的屍體什麼關係也沒有。那具屍體是個病死的乞丐，街麵上不少人都見過那老乞丐，屍體現在還放在義莊，看守義莊的雜役也可以證明那老丐的身份。
我和幼德合計了一下，這個假裝賣身的女子是突破口，先抓到人，大刑之下不怕不開口。這兩天我們正在想辦法脫身呢，您來的正是時候，剛好解了我們燃眉之急。”
羅汝芳笑道：“哦？那好啊，你們放手去做吧！人手若不夠儘可以調動我的衛隊，另外，陛下讓樞密院給了我臨時調兵之權，可以調動京東路駐軍，我已經請鄧子安將軍派人往這邊趕了。”
柳忱、梁睿對視一眼，雙雙露出驚喜之情，異口同聲道：“那可太好了！”
三人一邊商量如何布置抓捕，一邊派人請來了博州商號的掌櫃宮泰，而宮泰則帶來了進一步的詳細消息，更是直接幫他們敲定了抓捕方案。
“那個假裝賣身的女子如今不在城裡了，被轉移到了城外吉長運的一處農莊隱藏。那處農莊在下以前推廣新式農具時去過，莊子上總有些可疑的漢子，看上去匪氣十足，可一見到外人就往屋裡躲。在下懷疑那些人是江洋大盜！
還有，‘怡情館’抓走的那個廚子的女兒叫香巧的，昨日在下派手底下一個機靈的夥計冒充嫖客去光顧，從兩個姑娘口中套出了一些話，判斷香巧也已經被轉移了，去向不明。不過，還有意外的收獲！
據其中一位姑娘講，‘怡情館’逼良為娼不是第一次了，以前還有一位脾氣倔強、寧死不肯屈從的姑娘被活活打死了，就埋在後院馬棚的角落裡！這幫人真的是禽獸不如！”宮掌櫃義憤填膺地說道。
“這個消息可靠嗎？”羅汝芳目光冷峻地問道。
“可靠！‘怡情館’打死人的傳聞以前就有，隻是不知詳情而已，這次吐露消息的那位姑娘她是親眼所見的，所以絕對可靠。”
“那就雙管齊下！”羅汝芳冷靜地分配著任務，“幼德，你和宮掌櫃先悄悄出城與鄧將軍派來的人會合，然後就以軍方剿匪之名直搗農莊！文越，你帶欽使衛隊把‘怡情館’圍了，所有人帶回來詳加審訊！宮掌櫃，還請你派個得力的夥計協助一下世子！”
“小人明白，一定安排妥當！”
“好，那你們就各自忙活去吧！至於為師我——嗬嗬，我赴宴去！”
柳忱、梁睿抓人的抓人、剿匪的剿匪去，暫且不提，卻說羅汝芳他真的是赴宴去了！
朝廷欽使、帝師、一品大員，哪個身份拿出來都不是博州這幫官員敢小看的，因此，羅汝芳一到博州，刺史廖崇源就帶著大小官員到城外迎接來了。這不僅是禮數，也是規矩，壞了規矩，對欽使不敬，那便是對皇帝不敬，是要論死罪的！因此，哪怕廖崇源明知羅汝芳來者不善，麵兒上也不敢有絲毫不恭。
依禮參見、請安之後，羅汝芳急於見到自己的兩位愛徒，便要先行離開，廖崇源也不敢攔，隻好遞上一張請帖，請羅汝芳今晚到刺史府赴宴。
請客吃飯是官場上常見之事，接風洗塵更是地主的待客之道，羅汝芳沒有推辭的道理，於是便帶著護衛大搖大擺前來赴宴了。
廖崇源等一眾官員早就等在門口了，見羅汝芳到來，紛紛再次上前見禮，並報上自己的官銜、姓名。羅汝芳倒也沒什麼架子，一一微笑點頭回應。
眾人入花廳落座，廖崇源等人又是寒暄、又是敬酒，好生殷勤。羅汝芳也是來者不拒，氣氛好不融洽。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羅汝芳突然把酒杯一放，站起身道：“諸位，酒也喝了，菜也吃了，咱們說點正事吧！”
眾人心中一凜，紛紛放下銀箸，側頭望向羅汝芳。
羅汝芳的目光冷冷掃過眾人，聲音淩冽地讓人心裡發顫：“本官此來的目的想必諸位心中都是有數的，說是查清柳忱涉嫌殺傷人命一事，可實際上又不限於此事。朝廷在京東路試點‘均田令’，博州想必也都收到朝廷的命令了。可據本官所知，博州大小官員毫無作為，至今一畝田都沒收回來！諸位，你們是打算抗旨不遵嗎？”
圖窮匕見！廖崇源臉色頓時一沉！
“羅相公莫要誤會！”廖崇源手下一個司馬有些慌張，連連擺手道，“並非下官等不肯用命，實在是韓閣老將地價壓的太狠了，以致民意洶湧......”
“民意洶湧？什麼民？誰的意？怎麼個洶湧法？如果你所說的這個‘民’是指博州的大小地主們，那好，本官且問你，那些沒有地的窮苦百姓是不是你博州之民？他們的意見你問過沒有？
民意洶湧？哼！刁民聚眾圍攻巡視組駐地，結果呢？你刺史衙門放著刁民一個不抓，反倒將巡察禦史圍困起來——你可彆說這是為了保護他們這種鬼話！本官不是第一天做官了，沒那麼好糊弄！廖刺史，你如此縱容刁民鬨事，意欲何為呀？”
“這......這......”那人沒想到羅汝芳突然翻臉，又不知他究竟意欲何為，結結巴巴辯解道，“下官去的晚......晚了，都......跑、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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