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後仍舊沒給青櫻臉麵,就讓她保持著請安的姿勢和自己說話。
“皇帝把哀家的旨意都跟你說了吧?”
“是,臣妾感念太後特來向太後謝恩。”
太後把玩著護甲,聞言淡淡的看了青櫻一眼,“哀家讓你在潛邸為你姑母守孝也隻是為了讓你儘儘孝道而已,誰成想皇帝以為是哀家故意針對你,青櫻,你覺得呢?”
青櫻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嘴唇又不自覺的撅了起來,“太後是後宮之主,統領後宮,對臣妾罰也是賞,臣妾不敢心生怨懟。”
“是不敢而不是不會。”
青櫻的手不自覺的死死攥著帕子,嘴唇也用力的抿著,太後冷哼一聲,“皇帝護著你是因為你們從前的情分,可這情分總有用完的一日,你有一句話說得不錯,哀家是後宮之主,你說若是哀家誠心為難你皇帝能不能每次都能護住你。”
青櫻心裡一緊,在心裡想了想措辭,這才開口,“太後仁善,想必不會故意為難臣妾區區一個女子,臣妾今後定當謹言慎行,不讓太後娘娘操心。”
太後輕笑一聲,“你這張嘴倒是伶俐,起來吧,你都謹言慎行了,哀家自然不能苛待了你。”
“你是景仁宮的至親,但也是皇帝的嬪妃,又在張廷玉麵前維護了哀家的顏麵,功過相抵哀家隻讓你在潛邸為景仁宮守孝一月,也算是全了你們的姑侄情誼。”
青櫻聞言又半蹲在下身行禮謝恩,太後嘴角露出一抹滿意的笑容。
“臣妾謝過太後,隻是臣妾還有一事想要求太後成全。青櫻之名是臣妾幼年時候所取,臣妾覺得不大合時宜。”
太後跟著說了一句,“不大合時宜?”
“是,櫻花多是粉色,而臣妾卻是青櫻,所以不合時宜。臣妾不僅是烏拉那拉氏的女兒,更是愛新覺羅的兒媳,所以想請太後親賜新名,許臣妾斬斷舊過,祈取新福。”
太後一聽就明白她想更換名字是假,向自己投誠,尋求庇護才是真。
這個青櫻當真是有幾分聰明,知道後宮裡的靠山沒了就再找一個,也不管前靠山和正在尋的這個是什麼關係。
她就這樣篤定自己會接納她嗎?
太後覺得青櫻有些意思,略微想了想,便開口問道:“你真這麼想?”
“是。”
“那你最盼望什麼?”
“情深意重,兩心相許。”
太後隻覺得可笑至極。
在這宮裡你可以求榮華富貴可以求權利就是不能求皇帝對自己的情誼,將所有的希望寄托於彆人身上這簡直是天底下最最愚蠢之事。
可看到青櫻一臉的幸福,太後的思緒又被她拉扯到她剛剛進宮的那一年。
那一年杏花微雨,她坐在秋千上,身後那人不顧規矩體統與她嬉笑打鬨,那是她最最幸福的時候。
那時候的她也求過情深意重,可惜,帝王的情誼永遠不會隻給一人,一顆心掰成了無數瓣,區彆隻是多或者少而已。
她活了半輩子才琢磨出來的道理,可看麵前之人的幸福,怕是怎麼說她都不會聽進心裡去。
這人啊隻有真的撞了南牆才知道疼。
太後心裡微微觸動,不為彆的,隻為最為純粹的感情。
她微微垂下眼皮,緩緩吐出兩個字,“如懿。如懿好不好?”
青櫻歪著頭臉上滿是不解,“是事事如意的如意嗎?”
太後頗有深意地說:“哀家選的,是懿德的懿。意為美好安靜。後漢書說,林慮懿德,非禮不處,人在影成雙,便是最美好如意之事。這世間一動不如一靜,也隻有靜,才會好。”
青櫻福著身又問,“隻是臣妾不明白,懿便很好,為何是如懿。”
太後端起茶盞,輕聲說:“你還年輕,不懂世間完滿的美好,太難得。若能如懿,便很不錯。”
青櫻眨巴眨巴眼睛,也不知有沒有理解透太後的話,隻說:“太後的教誨臣妾謹記心中。”
太後深深的看了青櫻一眼,隻讓她回去。
隻是又意有所指的說了句,“等出了潛邸,便是新生了。”
青櫻笑了笑,隨即告退。
和敬換了身衣裳和青櫻交錯著進殿,她沒有回頭,隻是在心中喃喃道:主線要開始了。
······
長春宮內,高曦月和金玉妍正在陪富察皇後說話,三人提起青櫻,高曦月那是頭一個不待見。
尤其是聽到太後給她改了名字叫如懿當即提起了選福晉時弘曆親手遞給她的那把玉如意。
富察皇後臉色微暗,金玉妍掃了一眼,連忙扯開話題。
“太後既然放過了如懿那皇上就會給咱們定封號行冊封禮了,如此看來咱們還應該謝謝她。”
高曦月撇了撇嘴,氣憤的說:“咱們就這麼放過她嗎?如懿的事海蘭出力不少,她一向不得萬歲爺寵愛,不想著為自己固寵倒總想著幫如懿,還真是如懿養在身邊的一條好狗。”
富察皇後教養良好最聽不得這樣的粗鄙之言,出言警告了高曦月兩句,也說出自己的疑惑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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