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走了多久,通道的儘頭隱隱約約出現了一絲光亮。林泰放緩腳步,更加謹慎地靠近。當他終於抵達儘頭時,發現這裡是一間地下室。地下室裡彌漫著一股陳舊的電子設備散發的味道,混合著淡淡的黴味。
在昏黃的燈光下,幾台老舊的通訊設備靜靜地擺在那裡。這些設備看上去飽經歲月的洗禮,外殼上布滿了劃痕和鏽跡。而其中一台顯示器竟然還亮著,屏幕上跳動著雜亂的信號波形,那些波形如同一條條扭曲的蛇,不斷地變化、扭動,仿佛在傳遞著某種神秘的信息。
“我到地下室了,發現幾台老舊通訊設備,顯示器亮著,有異常信號。”林泰立刻向戰友們報告情況。
“林哥,仔細檢查一下,看看是不是我們要找的通訊基站設備。”耳機裡傳來隊長嚴肅的指示。
林泰握緊手中的步槍,慢慢靠近那些通訊設備。他的眼睛緊緊盯著屏幕上的信號波形,試圖從中分析出一些有用的信息。同時,他的耳朵也在仔細傾聽著地下室裡的每一絲聲響,不放過任何可能的危險跡象。
他迅速轉身,將步槍背在身後,雙手熟練地探入背包。背包裡的物品擺放得井井有條,這是他多年來養成的習慣,在任何緊急情況下都能迅速找到所需之物。他的手指精準地觸碰到爆破裝置那冰冷的外殼,輕輕握住,將其取出。爆破裝置呈長方體,黑色的外殼透著一股冷峻,上麵的各種指示燈在昏暗的地下室裡閃爍著微弱的光芒。
林泰蹲下身,小心翼翼地將爆破裝置貼在設備底座上。他的動作沉穩而專注,每一個細節都處理得一絲不苟。他先用手輕輕擦拭了一下設備底座的表麵,確保沒有灰塵和雜物,然後將爆破裝置的粘性麵緊緊按壓上去,反複檢查,以保證裝置能夠牢固地附著在上麵。
“這一下,看你們還怎麼傳遞情報。”林泰低聲自語道,語氣中帶著一絲決然。
貼好爆破裝置後,他從腰間取出定時器。定時器的屏幕在黑暗中散發著幽藍的光,數字清晰可見。他的手指靈活地在定時器上操作著,將時間設定為五分鐘。“五分鐘,足夠我撤離到安全距離了。”他在心裡默默盤算著,同時也通過耳機向戰友們報告:“爆破裝置已貼好,定時器設定五分鐘,準備撤離。”
“林哥,注意安全,我們在外麵接應你。”耳機裡傳來戰友們關切的聲音。
設定好定時器後,林泰站起身,最後看了一眼那些即將被摧毀的通訊設備。他深吸一口氣,轉身朝著地下室的出口跑去。
可當他正沿著原路返回時,寂靜的通道裡,頭頂上方冷不丁地飄來一陣輕微的腳步聲。那腳步聲起初若有若無,像幽靈的低語,卻瞬間如一塊巨石投入他原本平靜的心湖,瞬間激起千層浪。
林泰的臉色驟變,眼神中閃過一絲警覺與震驚。他猛地停下腳步,仿佛被無形的力量釘在了原地。全身的肌肉在這一瞬間緊繃起來,每一根神經都像被拉至極限的琴弦。他整個人仿佛一尊驟然凝固的雕塑,隻有那瞪大的眼睛裡,湧動著緊張與戒備的光芒。
他本能地豎起耳朵,像一隻敏銳的獵豹,仔細分辨著這腳步聲的來源和走向。那腳步聲沉穩而有力,一下又一下,踏在倉庫的地板上,每一步落下,都伴隨著地板不堪重負的吱呀聲。在這安靜得近乎死寂的環境裡,這聲音格外刺耳,每一聲都像重錘敲擊在林泰的心頭。他在心裡默默估算著對方的步幅和速度,試圖從這細微的聲響中推斷出對方的人數和意圖。
林泰的心陡然一緊,大腦以驚人的速度飛速運轉。他的眉頭緊緊皺起,思索著來者究竟是誰。是敵人察覺到了動靜前來查看,準備將他甕中捉鱉?還是僅僅是倉庫裡的普通巡邏人員,無意中走到了這裡?無數種可能性在他的腦海中閃過,每一種都讓他感到危機四伏。但無論如何,此時的他都不能輕舉妄動,稍有差錯,就可能讓之前的努力功虧一簣,甚至危及自己和戰友的生命。
他下意識地屏住呼吸,胸腔像是被一隻無形的大手緊緊攥住,連心跳似乎都變得小心翼翼。他仿佛這樣就能將自己徹底隱匿於黑暗之中,不被頭頂的人察覺。他緩緩地轉過身,動作輕緩得如同生怕驚擾了空氣。後背緊緊地貼在潮濕的牆壁上,那冰冷的觸感透過作戰服傳來,讓他不禁打了個寒顫。他儘量讓自己的身體與牆壁融為一體,仿佛自己也成了這牆壁的一部分。
他手中的步槍被穩穩地端在身前,槍身冰冷的金屬質感讓他感到一絲安心。手指輕輕搭在扳機上,指節因為用力而微微泛白。隻要有絲毫的危險逼近,他便能立刻做出反應,讓子彈呼嘯著射向來犯之敵。
“會是誰在上麵呢?千萬彆發現我。”林泰在心中默默祈禱,聲音微弱得仿佛隻有自己的靈魂才能聽見。額頭上不知不覺冒出細密的汗珠,起初隻是幾顆,很快便彙聚成串,順著臉頰緩緩滑落。那汗珠滴在他的作戰服上,洇濕了一小片布料,像是他緊張心情的無聲宣泄。
腳步聲越來越近,每一步都像是踏在林泰的心頭,讓他的神經越繃越緊。他能清晰地感覺到自己心臟劇烈的跳動聲,一下又一下,仿佛要衝破胸膛。他緊緊地咬著嘴唇,牙齒幾乎要嵌入嘴唇的肉裡,血絲都隱隱滲了出來,但他不敢發出一絲聲響。眼睛死死地盯著頭頂上方,仿佛透過那厚重的牆壁,就能看穿來者的意圖。他的眼神中既有警惕,又有一絲決絕,若是對方真的發現了他,他定會拚個魚死網破。
終於,那腳步聲停在了暗門上方。
林泰緊緊地握著步槍,骨節的輪廓在蒼白的皮膚下格外突兀。他的手指穩穩地搭在扳機上,如同即將離弦的箭,蓄勢待發。每一次輕微的呼吸,他都像是在和命運討價還價,小心翼翼地控製著氣息的吐出,生怕那一絲聲響會打破這死寂,招來殺身之禍。此時,他的全部注意力宛如一道銳利的激光,完全集中在頭頂那扇暗門之上,神經緊繃得快要斷裂,仿佛輕輕一觸就會徹底崩斷。
突然,頭頂傳來一陣輕微的金屬摩擦聲,那聲音雖輕,卻如同重錘砸在林泰的心上。他瞬間意識到,那是暗門被撬動的聲音。林泰的心猛地一縮,仿佛被一隻無形的手狠狠攥住,心臟在胸腔裡瘋狂跳動,每一下都撞得肋骨生疼。暗門被緩緩掀開一條縫,一束刺眼的光如同利刃般,“唰”地射進了原本昏暗的通道。這突如其來的強光讓林泰下意識地眯了眯眼睛,那光芒如同一把熾熱的針,刺痛了他的眼眸。但他反應極快,多年的戰鬥經驗讓他的身體形成了本能反應,如同敏捷的獵豹般迅速閃到一旁,完美地避開了光線的照射,不讓自己暴露在那束光下。
在閃身的瞬間,林泰的腦海裡飛速閃過各種應對策略。他的思維如同高速運轉的機器,將所有可能出現的情況和相應的解決辦法一一羅列。他清楚,一旦被發現,將會麵臨一場激烈的戰鬥。而這裡狹窄的空間對他而言利弊參半。有利的是便於他進行防守,他可以借助狹窄的通道,以有限的空間抵禦敵人的進攻,讓敵人難以展開兵力優勢;不利的是活動範圍受限,他的動作會受到極大的束縛,難以施展更多靈活多變的戰術動作,稍有不慎就可能陷入絕境。他暗自告誡自己,必須冷靜,像潛伏在黑暗中的獵手,耐心等待最佳的出手時機。
暗門被完全打開,發出“吱呀”一聲悠長而刺耳的聲響,在這寂靜的通道裡回蕩。那聲音仿佛一條長長的蛇,蜿蜒著鑽進林泰的耳朵,讓他的神經愈發緊繃。一個敵人小心翼翼地探出頭往下看,他的臉上帶著警惕與狐疑,眼睛如同銳利的鷹眼,在昏暗的通道裡仔細搜尋著任何異常的跡象。他的雙手緊緊握著手中的武器,指關節因為用力而泛白,隨時準備應對可能出現的危險。
然而,就在敵人準備徹底離開,暗門即將完全關閉的刹那,敵人似乎又想起了什麼,猛地再次探出頭來。他的身體因為突然的動作而晃動了一下,手中的武器也跟著輕微地抖動。這一次,他的目光直直地射向林泰藏身的角落。四目相對,那一瞬間,空氣仿佛凝固。時間也像是停止了流動,周圍的一切都變得寂靜無聲。林泰心中暗叫不好,一股寒意從脊梁上升起,但他沒有絲毫猶豫,多年的戰鬥本能讓他的手指毫不猶豫地用力扣動扳機。消音器發出一聲沉悶的悶響,如同在寂靜的夜空中敲響一記低沉的鼓。那聲音雖小,卻在這安靜的通道裡傳得很遠。子彈帶著死亡的呼嘯,如同閃電般劃破黑暗,精準地穿透敵人的眉心。敵人甚至來不及發出一聲慘叫,雙眼瞪大到極致,充滿了驚恐與難以置信,身體瞬間失去支撐,像斷了線的木偶般無聲倒下。
屍體急速下墜,卡在了暗門入口,上半身懸在通道裡,下半身還在暗門之上,姿勢扭曲而詭異。屍體的一條腿不自然地彎曲著,手臂耷拉在一旁,頭歪向一側,仿佛在以一種扭曲的姿態訴說著死亡的突然。林泰沒有時間去多看一眼,他深知此刻爭分奪秒的重要性,每一秒都關乎著他的生死和任務的成敗。他迅速衝上前,雙手用力推開屍體,那屍體還有餘溫,觸感冰冷且黏膩,仿佛一塊剛從熱水中取出卻又迅速冷卻的肉。在用力的過程中,他的手臂碰到了屍體的臉,那鬆弛的肌肉和瞪大的雙眼讓他心中一顫,一種惡心和恐懼的感覺瞬間湧上心頭,但他沒有退縮,咬緊牙關,借助全身的力量將屍體推到一旁。
緊接著,林泰如敏捷的獵豹般迅速爬出通道。重見倉庫內的場景,刺鼻的黴味和陳舊的氣息撲麵而來,那味道混合著腐爛的木頭、潮濕的泥土和陳舊的織物的氣味,直鑽他的鼻腔,讓他忍不住皺了皺鼻子。倉庫裡的光線依舊昏暗,隻有幾束微弱的陽光從屋頂的破洞斜射進來,形成一道道光柱,在地上投下斑駁的光影。那些光影如同鬼魅般在地上舞動,給這原本就陰森的倉庫更增添了幾分詭異的色彩。
此時,倉庫裡還有兩個敵人,他們正背對著林泰專心檢查漁網。其中一個身材較為魁梧,穿著一件破舊的迷彩服,衣服上的顏色已經黯淡,多處補丁錯落有致地分布著。腰間彆著一把手槍,槍柄上的磨損痕跡清晰可見,仿佛訴說著它曾經經曆的無數次拔槍和射擊。他一邊翻弄著漁網,一邊大聲抱怨:“這破漁網,也不知道還能不能用,上麵全是洞。”他的聲音沙啞而煩躁,每一個字都充滿了不滿。另一個則身形瘦小,留著一頭雜亂的頭發,那頭發油膩膩的,一縷縷地貼在臉上,看起來幾天都沒有洗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