味道並不好,甚至有些酸澀,但他知道,這是此刻能給他提供能量的唯一來源。
公路護欄在這慘白的月色下,鏽跡斑斑,那些鐵鏽像是乾涸的血跡,林泰藏身於涵洞的濃重陰影裡,整個人如同一塊隱匿在黑暗中的磐石,一動不動。他的呼吸輕緩而沉穩,雙眼卻如同敏銳的獵鷹,緊緊盯著公路上的動靜。
此時,他的腦海中隻有一個念頭——摸清巡邏車的規律。每一輛巡邏車的出現,都像是一次嚴峻的考驗,他在心裡默默計算著它們經過的時間間隔。“第一輛,間隔三分鐘……第二輛,還是三分鐘……”林泰在心裡默念著,每一次計數都格外專注,不敢有絲毫分神。
“這些家夥還挺有規律。”林泰低聲自語,聲音輕得幾乎被風聲掩蓋。但他知道,越是看似規律,越不能掉以輕心,敵人隨時可能改變策略。
當第三輛巡邏車的引擎聲漸漸遠去,四周又恢複了短暫的寧靜。林泰微微調整了一下姿勢,手指輕輕摩挲著腰間的匕首,這是他最信任的武器之一。月光透過涵洞的縫隙灑在他臉上,勾勒出他堅毅而冷峻的輪廓。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絲緊張,但更多的是堅定和決絕。
終於,第四輛吉普車緩緩駛入他的視線。那輛車的大燈在黑暗中如同兩隻凶狠的眼睛,掃射著周圍的一切。林泰屏住呼吸,身體緊緊貼在涵洞的牆壁上,心臟卻在胸腔裡劇烈跳動。吉普車的引擎聲震耳欲聾,輪胎碾壓路麵的聲音仿佛就在耳邊。林泰死死地盯著它,直到它完全駛離自己的視野範圍。
“時機到了。”林泰心中暗喜,他迅速從陰影中閃身而出,動作敏捷得如同一隻黑豹。
他朝著路基電纜架奔去,腳步輕盈而無聲,每一步都穩穩地落在地麵上。來到電纜架前,他雙手緊緊抓住冰冷的金屬杆,雙腳用力一蹬,開始攀爬。
電纜架在他的體重下微微搖晃,但他憑借著出色的平衡感和力量,穩穩地向上攀升。
林泰如鬼魅般穿梭在夜色裡,借助路基電纜架賦予的高度優勢,以及夜幕精心編織的黑色帷幕,像一隻潛行的黑豹,悄然朝著海岸公路第七路標處的監控站逼近。
清冷的月光好似一層薄霜,均勻地灑在監控站那堅固的建築上。建築物的輪廓在月光下顯得格外分明,而月光被凹凸的牆麵切割,投下一片片斑駁的陰影,如同一片片不規則的拚圖,為這座監控站增添了幾分神秘與陰森。
林泰的目光敏銳地捕捉到,監控站側麵的換氣扇在夜風中悠悠轉動。那葉片每一次的擺動,都發出輕微的“呼呼”聲。而一片枯黃的樹葉,不知是何時被風卷來,竟掛在了其中一片葉片的邊緣。在皎潔月光的映照下,那片枯葉黃得刺眼,仿佛是歲月在這冰冷建築上留下的一抹滄桑注腳,又像是命運不經意間埋下的一個警示信號。
“這換氣扇的動靜可能會暴露我的行蹤。”林泰皺著眉頭,眉心擰成一個深深的川字,心裡暗自思忖著。他深知,在這樣靜謐的夜晚,任何細微的聲響都可能成為打破寂靜的罪魁禍首,引來不必要的麻煩。他下意識地摸了摸口袋,觸碰到了那塊口香糖。這原本是他為了在漫長潛伏時提神準備的小物件,此刻卻成了他應對危機的關鍵道具。
林泰立刻蹲下身子,貓著腰,如同一隻小心翼翼靠近獵物的獵豹。他的腳步極輕,每一步都像是生怕踩碎了這夜的寧靜。每落下一隻腳,都要先試探地麵是否會發出聲響,確定安全後才會將身體的重量緩緩移過去。他的眼睛始終警惕地注視著四周,耳朵也豎得高高的,捕捉著周圍哪怕最細微的動靜,生怕驚動了監控站內的人。
終於,林泰像一道黑色的閃電,悄無聲息地來到了換氣扇跟前。他迅速從口袋裡掏出口香糖,手指靈活地將口香糖揉成合適的形狀,然後精準無比地堵住了換氣扇的轉軸。換氣扇的葉片在慣性的作用下又轉動了幾下,發出幾聲“咯咯”的掙紮聲,隨後便緩緩停了下來。那片原本隨著葉片舞動的枯葉也隨之靜止,仿佛時間在這一刻被按下了暫停鍵。
解決了換氣扇的隱患後,林泰長舒了一口氣,但神經依然緊繃。他將銳利的目光轉向了鋁合金窗框。那窗框在月光下閃爍著冰冷的金屬光澤,仿佛在向他示威。林泰抽出腰間鋒利的匕首,緊緊握住刀柄,指節因為用力而微微泛白,指腹上的老繭與刀柄上的紋理緊密貼合。“得在這裡開個口子。”他低聲說道,聲音輕得幾乎隻有自己的耳朵能夠捕捉到。
刀尖輕輕觸碰鋁合金窗框,立刻發出細微的“滋滋”聲,仿佛是窗框在痛苦地呻吟。林泰手腕微微用力,憑借著多年戰鬥所磨煉出的精準控製力,小心翼翼地控製著匕首在窗框上慢慢刻出一個半圓缺口。每刻一下,他都要全神貫注地感受著匕首與鋁合金之間的摩擦力,調整著用力的角度和大小。鋁合金的碎屑如同雪花般紛紛落下,掉在他的腳邊,發出極其微弱的“沙沙”聲。這工作艱難而危險,每一次下刀都像是在走鋼絲,稍有不慎就可能發出較大聲響,引來殺身之禍。但林泰憑借著多年的戰鬥經驗和沉穩如磐的心態,如同一位技藝精湛的雕刻家,耐心而細致地完成著這個任務。
半圓缺口終於刻好了,林泰將匕首穩穩地收回刀鞘,發出一聲輕微的“哢噠”聲。他雙手緊緊抓住窗框,手臂上的肌肉瞬間隆起,輕輕一拉。鋁合金在他的力量下發出“嘎吱”的變形聲,緩緩被掰彎,形成了一個可供他翻進室內的入口。他深吸一口氣,胸腔大幅度地起伏,讓新鮮的空氣充滿肺部,為即將進入的危險境地積蓄力量。可就在他剛要抬腿的瞬間,作戰服的衣角突然像被一隻無形的手抓住一般,勾住了斷裂的電纜。他心裡“咯噔”一下,暗道不好,心臟瞬間提到了嗓子眼。幾乎就在同一時刻,電火花“劈裡啪啦”地閃爍起來,無數道藍色的電光如同一條條舞動的毒蛇,張牙舞爪地朝著他撲來,空氣中彌漫著一股刺鼻的燒焦味。
“該死!”林泰低聲咒罵了一句,聲音中充滿了懊惱和憤怒。他的身體本能地往後縮了一下,雙腳迅速向後撤了一步。但電火花還是如同頑皮的精靈般擦過了他的肩甲,瞬間燒出一道焦痕。那焦痕黑漆漆的,邊緣還冒著幾縷青煙,仿佛在提醒他剛剛經曆的驚險。
林泰顧不上肩甲上的焦痕,他知道時間緊迫。他貓著腰,在昏暗的室內如同一隻鼴鼠般借著微弱的光線摸索前行。每走一步,他都要先用手在前方試探一下,確定沒有障礙物後才會繼續前進。他的眼睛努力地適應著黑暗,不放過任何一個可能存在的危險。終於,他來到了監控站的核心區域。十六個硬盤陣列整齊排列著,閃爍的綠光在黑暗中格外顯眼,宛如一雙雙警惕的眼睛,仿佛在監視著他的一舉一動。這些硬盤裡存儲著大量關鍵監控數據,隻要銷毀它們,此次任務便能大功告成。
他迅速從背包裡取出數據銷毀器,手因為緊張而微微顫抖著,就像一片在風中搖曳的樹葉。他小心翼翼地將其插入硬盤陣列的接口,仿佛在拚接一個關乎生死的拚圖。這是他完成任務的關鍵工具,可絕不能出現任何閃失。隨著數據銷毀器啟動,進度條開始緩緩向前推進,每前進一格都讓他離成功更近一步。林泰緊緊盯著進度條,眼神中既有期待又有緊張,仿佛在注視著自己的命運指針。“快,快啊!”他在心裡不斷催促著,牙齒咬得咯咯作響。
當進度條走到87的時候,一陣腳步聲突然從走廊傳來,清晰而急促,如同重錘敲擊在他的心上。那腳步聲由遠及近,每一步都像是踏在他的神經上。林泰的心猛地一緊,像被一隻無形的手狠狠攥住,幾乎停止了跳動。“糟了,被發現了!”他瞬間反應過來,額頭上冒出細密的汗珠,如同雨點般滾落,濕透了他的頭發。他的大腦飛速運轉,像一台高速運轉的計算機,在極短的時間內思考著應對之策。此時想要繼續等待數據銷毀完成已經不可能,必須采取其他手段。
他毫不猶豫地從腰間掏出粘性炸彈。這炸彈是他執行任務的秘密武器,關鍵時刻總能派上用場。炸彈在他手中沉甸甸的,給他一種踏實的力量感。
他迅速撕開炸彈背麵的粘性貼片,貼片與炸彈分離時發出“嘶啦”的聲響。
他用力將炸彈貼在服務器機櫃的側麵,手掌緊緊按壓,確保炸彈牢固地粘在上麵。
手指在炸彈的操作麵板上快速點擊,如同在彈奏一首緊張的樂曲,將倒計時設定為十五秒。“十五秒,足夠我撤離了。”
隨著粘性炸彈倒計時歸零,一聲震耳欲聾的巨響在監控站內爆發開來。強烈的爆破衝擊波如一頭憤怒的巨獸,橫衝直撞,所到之處,一切都被它的力量撼動。消防通道的鐵門在這股強大的衝擊力下,“哐當”一聲被震開,扭曲變形的門頁搖搖欲墜,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響。
林泰在炸彈爆炸的瞬間,就已經做好了撤離的準備。他深知,這聲巨響必然會引來敵人的瘋狂追捕。當看到鐵門被震開的那一刻,他毫不猶豫地衝向二樓窗口。窗外的夜色依舊深沉,但此刻卻充滿了危機。
他站在窗口邊緣,沒有絲毫猶豫,雙腿微微彎曲,緊接著縱身一躍。身體如一顆出膛的子彈般飛了出去,在空中劃出一道弧線。風在他耳邊呼嘯而過,吹亂了他的頭發。他的眼睛緊緊盯著下方的地麵,大腦迅速計算著落地的角度和力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