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小魚的手有些慌亂,水壺裡的飲料灑了一些出來,打濕了他的衣角。他緊張地看了看四周,生怕被彆人發現自己的失態。其實大家都沉浸在各自的思緒裡,沒人注意到他。他趕緊把灑出來的飲料擦乾淨,一邊擦一邊在心裡責備自己:“蔣小魚,你可不能掉鏈子啊,這可是關乎生死的戰鬥!”
展大鵬依舊沉默寡言,他灌好飲料後,將水壺緊緊地彆在腰間,動作乾脆利落。他的眼神始終冷靜而深邃,仿佛對即將到來的危險毫不在意。
但隻有他自己知道,在這平靜的外表下,一顆熾熱的戰鬥之心正熊熊燃燒。
灌完飲料,大家又開始把壓縮餅乾塞進隨手可取的衣袋。那一塊塊壓縮餅乾被他們小心地放好,像是在安置一份希望。
林泰把餅乾塞進口袋時,想起了自己的家人。他不知道等這場戰鬥結束,還能不能平安地回到他們身邊。但他更清楚,作為隊長,他有責任帶領兄弟們完成任務。
“一定要活著回來。”他在心裡對自己說。
正午時分,烈日高懸,整個戰場被烤得滾燙。小隊借著炮火掩護向322高地側翼迂回。
林泰走在隊伍的最前麵,如同一隻警惕的頭狼引領著群狼前行。清晨的微光灑在他那堅毅的臉龐上,卻無法驅散他眼中的凝重。
他的身姿微微壓低,每邁出一步都像是在試探大地的脈搏,小心翼翼。靴子踩在滿是彈坑與焦土的地麵上,揚起一小撮塵土。
那塵土在空中短暫懸浮,仿佛是這片死寂戰場的一聲輕歎。
他的雙眼如同鷹隼一般,敏銳地掃視著四周的每一處動靜,不放過任何一個可能潛藏危險的角落。
他的目光掃過那被炮彈削去枝葉的殘敗樹木,落在那冒著嫋嫋青煙的彈坑邊緣,又警惕地投向遠方那隱隱約約的高地輪廓。
他知道,敵人可能就隱藏在那些看似平靜的陰影之中,伺機而動。
空氣中彌漫著濃重得幾乎讓人窒息的硝煙味道,那是戰火燃燒、鋼鐵碰撞後留下的刺鼻氣息,仿佛每一口呼吸都能吸入死亡的因子。這味道鑽進他的鼻腔,刺激著他的嗅覺神經,讓他感到一陣惡心。耳朵裡全是炮彈破空的尖嘯,宛如惡魔的嘶吼,在這天地間肆意回蕩。每一聲尖嘯都像是一把重錘,狠狠地敲擊在林泰緊繃的神經上,讓他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速。他能清晰地感覺到自己的心臟在胸腔裡劇烈跳動,仿佛要衝破胸膛的束縛。但多年的戰場磨礪,讓他的臉上依舊保持著冷峻與鎮定,隻是那緊抿的嘴唇和微微顫抖的手指,泄露了他內心的緊張。他在心裡默默告訴自己,一定要穩住,不能讓隊員們看出自己的不安。
在他們的前方,橫亙著一片開闊地。這片開闊地平坦而又毫無遮蔽,在陽光的照耀下,像是一片被戰火洗禮過的死寂沙漠。
黃沙在微風中輕輕揚起,仿佛是這片土地無聲的哭泣。而它,正是他們全程最危險的路段。敵人的炮火可以毫無阻礙地覆蓋這裡,機槍手也能輕易地將這裡變成一片死亡地帶。林泰望著那片開闊地,心中湧起一股深深的憂慮,就像一塊巨石沉甸甸地壓在胸口。他知道,每一秒的猶豫都可能讓隊員們陷入萬劫不複的境地,但貿然衝過去,又會成為敵人槍林彈雨的活靶子。他的腦海中迅速閃過各種應對方案,權衡著每一種方案的利弊,額頭上不知不覺滲出了細密的汗珠。
短暫的思索後,林泰迅速做出判斷。他猛地抬起手,掌心向下,五指張開,做出一個分散的手勢。
他的手臂在空中劃過一道堅定的弧線,仿佛在這片戰火紛飛的天地間劃出一道希望的軌跡。同時,他扭頭對著身後的隊員們,用低沉卻又充滿力量的聲音喊道:“分散開來,快速通過!注意掩護!”他的聲音在炮火聲中顯得有些微弱,但每一個字都清晰地傳進了隊員們的耳朵裡。那聲音像是黑暗中的一盞明燈,給隊員們指引著前進的方向。
隊員們聽到命令後,迅速行動起來。張衝扛著那挺沉重的機槍,大踏步地朝著開闊地一側衝去。
他的肩膀因為機槍的重量而微微下沉,但他的眼神中卻充滿了堅定。
他知道,自己的機槍火力是隊伍的重要保障,他要在前進的過程中隨時準備壓製敵人的火力。
何晨光則像是一隻敏捷的獵豹,腳步輕盈地朝著另一個方向奔去。他的眼睛始終盯著前方的高地,手中緊緊握著狙擊槍,仿佛那是他身體的一部分。蔣小魚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鎮定下來,然後跟著隊伍朝著開闊地中央跑去。他的雙手緊緊握著手中的武器,雖然心中充滿了恐懼,但他不想成為隊伍的累贅。展大鵬依舊是那副沉默寡言的模樣,他不緊不慢地跟在隊伍中間,眼神冷靜而警惕,手中的匕首在陽光下閃爍著寒光。
當他們風馳電掣般衝到一半的時候,高地上那隱藏許久的機槍驟然噴吐出火舌。密集的子彈如驟雨般傾瀉而下,打在他們身邊的泥土上,噗噗作響,濺起一蓬蓬塵土。
每一顆子彈劃過空氣的尖嘯,都像是死神冰冷的召喚。林泰的心猛地一緊,仿佛被一隻無形的大手攥住。他下意識地壓低身體,雙眼警惕地掃向高地,心中暗叫不好,沒想到敵人的機槍手一直潛伏著,就等著他們進入這毫無遮蔽的開闊地中央。他扯著嗓子大喊:“找掩護!快!”聲音被槍炮聲吞噬,卻在隊員們的默契中得到回應。
張衝聽到槍聲,肩膀下意識地一縮,但多年的戰鬥本能讓他迅速做出反應。他抱緊手中那挺沉重的機槍,身子猛地一歪,撲向一個彈坑。
泥土濺了他一臉,可他顧不上擦拭,雙眼死死盯著高地,手指搭在扳機上,隻要有機會,就準備用火力壓製敵人。
他的牙齒咬得咯咯作響,心中充滿了憤怒,他恨不得立刻將敵人的機槍手打成篩子。
蔣小魚隻覺得頭皮發麻,雙腿發軟,腳步踉蹌了一下差點摔倒。恐懼像冰冷的潮水瞬間將他淹沒,心臟在胸腔裡瘋狂跳動,仿佛要衝破胸膛。
他慌亂地尋找著可以躲避的地方,看到不遠處有一塊凸起的土堆,便拚儘全力撲了過去,蜷縮成一團,雙手緊緊抱住腦袋,嘴裡不停念叨著:“彆打中我,彆打中我……”他的身體不停地顫抖,淚水在眼眶裡打轉,他覺得自己隨時都可能被敵人的子彈擊中。
展大鵬依舊冷靜得像一塊寒鐵,他側身一閃,躲到了一塊被炸斷的樹乾後麵。
目光如鷹隼般銳利,緊緊鎖定著高地上敵人的動向,手中的匕首在陽光下閃爍著寒光,隨時準備應對可能衝下來近身肉搏的敵人。
他的眼神中沒有一絲恐懼,隻有對戰鬥的專注和對敵人的不屑。
而此時,何晨光的反應如閃電般迅速。他幾乎在敵人機槍開火的同時,就一個箭步衝到一處略微凸起的土坡後麵。放下背上的狙擊槍,迅速架好,眼睛貼緊瞄準鏡。
他的呼吸在這一刻變得悠長而平穩,心跳也仿佛與戰場的節奏合二為一。
透過瞄準鏡,他清晰地看到敵方機槍手那瘋狂轉動的身影,以及槍口噴出的火焰。
那機槍手的臉上滿是瘋狂的神情,手指在扳機上不停地扣動,子彈像不要錢似的往外傾瀉。
何晨光的手指輕輕搭在扳機上,指腹微微摩挲著,仿佛在感受那即將爆發的力量。他深吸一口氣,緩緩吐出,在這一瞬間,世界仿佛隻剩下他和敵人的機槍手。
當準星穩穩地套住機槍手的頭部時,他果斷扣下扳機。“砰!”第一聲槍響,打破了戰場的喧囂,那枚子彈如流星般劃過,精準地擊中了機槍手的肩膀。機槍手身子一歪,手中的機槍抖動了一下,但仍未停止射擊。那機槍手發出一聲慘叫,用另一隻手捂住受傷的肩膀,但他的眼神中依舊充滿了瘋狂,他還在拚命地扣動扳機,想要給林泰他們造成更大的傷害。
何晨光沒有絲毫猶豫,迅速調整呼吸和瞄準角度,再次扣下扳機。“砰!”又是一聲清脆的槍響,這一次,子彈正中機槍手的眉心。
那家夥身子往後一仰,像被砍斷的木樁般倒在地上,機槍也隨之啞火,隻剩下嫋嫋的青煙升騰。他的身體重重地摔在地上,濺起一片塵土,結束了他罪惡的生命。
“衝啊!”林泰抓住這稍縱即逝的機會,振臂一呼。隊員們從各自的掩體中一躍而出,向著對麵那片鬱鬱蔥蔥的樹林狂奔而去。
張衝扛起機槍,邁開大步,跑在最前麵,仿佛要將剛才的憋屈一股腦兒地發泄在接下來的戰鬥中。
他的臉上露出了一絲興奮的神情,嘴裡大喊著:“狗日的,看老子不把你們全收拾了!”
蔣小魚也鼓足勇氣,從土堆後站起身,撒開腿拚命追趕著隊伍,心中的恐懼被求生的欲望和對勝利的渴望所取代。
他的腳步變得堅定起來,一邊跑一邊大喊:“衝啊,勝利就在眼前!”展大鵬則不緊不慢地跟在隊伍中間,目光警惕地掃視著四周,隨時準備應對新的威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