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率先轉身,帶領著小隊,義無反顧地朝著側翼的黑暗深處進發。
清冷的月光從雲層的縫隙中掙紮而出,宛如天神灑下的銀線,輕柔地鋪灑在大地上,給世間萬物都裹上了一層銀霜。那乾涸的河床,在這朦朧的月色下,影影綽綽,仿佛一條沉睡的巨龍,隨時都可能蘇醒咆哮。他們的腳步聲,在這寂靜的夜裡,格外清晰,每一步都踏在乾裂的河床上,揚起一小撮塵土,那塵土在月光中短暫地懸浮,像是在訴說著這場秘密行動的神秘與緊張。
林泰走在最前麵,猶如一頭警惕的孤狼。他的身影被月光拉得修長,宛如一道黑色的閃電,隨時準備劃破黑暗。他的步槍始終穩穩地抵在肩頭,仿佛那是他身體的一部分,手指輕輕地搭在扳機上,指腹因為長時間的緊張而微微泛白,隨時準備應對可能出現的危險。他的雙眼,在黑暗中閃爍著銳利的光芒,如同兩顆寒星,不放過任何一個細微的動靜。每前進一步,他都仔細地觀察著四周的地形,目光如同精準的掃描儀,不放過每一處岩石的縫隙、每一片陰影的角落,心中默默盤算著可能的伏擊點和敵軍的藏身之處。他的腦海中,不斷模擬著各種可能出現的突發情況,以及應對之策,每一個念頭都如同鋼鐵般堅定。
走在林泰身後的張衝,手裡緊緊握著那挺沉重的機槍。這機槍,是他在戰場上最信賴的夥伴,每一次扣動扳機,都能讓敵人聞風喪膽。他黝黑的臉上寫滿了堅毅,那一道道深深的皺紋,仿佛是歲月和戰火刻下的勳章。他的眼神一刻也不離開林泰的背影,仿佛隻要跟著隊長,就沒有克服不了的困難。時不時地,他會側過頭,警惕地掃視著周圍的陰影,耳朵如同靈敏的雷達,捕捉著每一絲異樣的聲音。他知道,在這危機四伏的戰場上,稍有疏忽就可能付出生命的代價。他的雙手,因為長時間緊握機槍而微微顫抖,但那不是恐懼,而是對戰鬥的渴望和對勝利的執著。
蔣小魚拖著還未痊愈的傷腿,一瘸一拐地前行著。每走一步,鑽心的疼痛就如同尖銳的針,狠狠地刺進他的骨髓。但他的臉上卻沒有絲毫的抱怨,隻有咬緊牙關的堅毅。他一隻手緊緊地按住受傷的腿,試圖減輕一些疼痛,手背上的青筋因為用力而高高凸起。另一隻手則牢牢地握住手中的步槍,那步槍,是他的勇氣和力量的象征。月光灑在他那滿是塵土的臉上,勾勒出他堅毅的輪廓,仿佛一尊曆經風雨的雕像。他在心裡暗暗發誓,絕不能因為自己的傷拖累了整個小隊。他的目光,始終堅定地注視著前方,儘管步伐艱難,但卻從未有過絲毫的退縮。
新兵李強跟在隊伍的最後,顯得有些緊張。他的雙手因為緊緊握著步槍而微微顫抖,像是兩片在寒風中瑟瑟發抖的樹葉。他的呼吸也有些急促,胸膛劇烈地起伏著,仿佛一隻被困住的小鹿。月光下,他的眼睛睜得大大的,對周圍的一切都充滿了警惕和好奇。他不時地偷偷看向前方隊友們沉穩的背影,心中滿是敬佩。他渴望像他們一樣勇敢,像他們一樣在槍林彈雨中談笑風生。他在心裡不斷地給自己打氣,告訴自己要鎮定,要像他們一樣,成為一名真正的戰士。
乾涸的河床裡,泥土中混雜著刺鼻的硝煙味,那是之前戰鬥留下的痕跡。那味道,濃烈而刺鼻,仿佛在無聲地訴說著戰爭的殘酷。每一口呼吸,都能感受到那股硝煙的味道,像是在提醒著他們,這裡是戰場,是生與死的較量。遠處,不時傳來零星的槍聲,像黑夜中的悶雷,打破著夜的寧靜。那槍聲,每一聲都如同重錘,狠狠地敲在他們的心上,讓他們的神經時刻緊繃著。
林泰敏銳地察覺到前方的地勢逐漸開闊。他抬手示意隊伍停下,那動作簡潔而有力。隊員們立刻心領神會,各自尋找掩體隱蔽身形。他們的動作迅速而熟練,仿佛這是他們與生俱來的本能。呼吸都不自覺地放輕,仿佛連空氣都凝固了。整個隊伍,在一瞬間,就消失在了黑暗之中,隻留下寂靜的夜色和那隱隱約約的硝煙味。
林泰貓著腰,緩緩朝著河床儘頭靠近。他的每一步都踏得極為謹慎,仿佛是在薄冰上行走,生怕發出一絲聲響驚動了潛藏的危險。他的身體,如同一隻靈活的獵豹,在黑暗中悄然移動。當他終於抵達河床邊緣,微微探出頭,眼前的景象讓他瞬間警覺起來——河床儘頭是一片開闊地,敵軍的臨時補給站赫然在目。
月光灑在這片開闊地上,給一切都披上了一層清冷的銀紗。五輛巨大的油罐車並排停著,猶如五頭蟄伏的巨獸,在月光下投下長長的黑影。油罐車的金屬外殼在月光的映照下閃爍著冰冷的光澤,那裡麵儲存的燃油,無疑是敵軍維持戰鬥力的關鍵所在。隻要摧毀了這些油罐車,敵軍的裝甲部隊和機械化裝備就將成為一堆廢鐵。
十幾個敵軍士兵在油罐車周圍不緊不慢地巡邏著。他們的身影在夜色中顯得有些模糊,但那手中的槍支卻清晰可見,時不時地反射出一道寒光。這些士兵的步伐看似悠閒,可林泰知道,他們的神經一定時刻緊繃著,警惕著任何可能出現的威脅。其中一個士兵一邊走著,一邊打了個哈欠,漫不經心地用手撓了撓頭,嘴裡還嘟囔著幾句聽不清的話語,似乎對這看似平靜的夜晚放鬆了些許警惕。但另一個年長一些的士兵,眼神卻始終銳利,不斷地掃視著四周,每一次目光的移動都精準而冷靜,顯然是個經驗豐富的老手。他的眼神,如同獵鷹一般,仿佛能看穿黑暗中的一切。
林泰迅速縮回頭,轉身向身後的隊員們做了個噤聲的手勢,示意大家繼續隱蔽。隊員們微微點頭,身體緊緊地貼在掩體上,大氣都不敢出一口。然後,他緩緩掏出望遠鏡,再次小心翼翼地探出頭,將鏡頭對準了那片臨時補給站。他的手,因為興奮和緊張而微微顫抖,但他努力讓自己鎮定下來,以便更清晰地觀察敵人的部署。
透過望遠鏡,林泰將敵軍臨時補給站的情況儘收眼底。在補給站的西側,兩挺重機槍如同張著血盆大口的猛獸,在月光下閃著寒光。
它們被安置在堅固的工事裡,周圍堆滿了沙袋,形成了一道嚴密的防禦屏障。重機槍的槍身龐大而沉重,長長的槍管指向不同的方向,隨時準備噴射出致命的火力。幾個敵軍士兵正圍繞著重機槍忙碌著,有的在擦拭槍支,有的在檢查彈藥,他們熟練的動作顯示出對這兩挺重機槍的重視。林泰知道,這兩挺重機槍是敵軍防守的重中之重,任何貿然靠近的行動都將遭到猛烈的掃射。那重機槍的轟鳴聲,仿佛在他耳邊回蕩,讓他更加清楚這兩挺機槍的威脅。
而在補給站的東側,一堆堆彈藥箱整齊地碼放著,形成了一個巨大的彈藥堆放點。這些彈藥箱在月光下投下了長長的影子,仿佛是一個個隨時可能爆炸的定時炸彈。幾名敵軍士兵在彈藥堆放點周圍來回巡邏,手中的步槍緊緊握在胸前,警惕地注視著四周。林泰清楚,這些彈藥一旦被引爆,整個補給站都將陷入一片火海,敵軍的進攻計劃也將徹底泡湯。他仿佛已經看到了那衝天的火光和滾滾的濃煙,那將是對敵軍最沉重的打擊。
林泰輕輕放下望遠鏡,從上衣口袋裡掏出一個小小的筆記本和一支鉛筆。他蹲在一塊大石頭後麵,借著月光,迅速而準確地在筆記本上標記出重機槍和彈藥堆放點的位置。他的手穩穩地握著鉛筆,每一筆都寫得堅定有力,仿佛在繪製一幅決定勝負的戰略藍圖。他的腦海中,不斷浮現出各種突襲的方案,每一個細節都在他的筆下逐漸清晰起來。
在標記位置的同時,林泰的大腦也在飛速運轉。他深知,以他們小隊目前的兵力和裝備,正麵強攻這個防守嚴密的補給站無疑是自尋死路。
必須等待一個最佳的時機,才能發起突襲。他想到了即將到來的主力交火,那將是一個絕佳的機會。當敵軍的注意力都被吸引到正麵戰場時,他們就可以從後方悄無聲息地摸上去,打敵人一個措手不及。
就在林泰精心謀劃著突襲計劃,目光還停留在筆記本上那些標記時,遠方陡然傳來一陣尖銳的呼嘯聲。
他心中一驚,瞬間抬起頭,還未等他完全反應過來,炮擊便如狂風驟雨般突然開始。
第一枚炮彈精準地落在敵軍臨時補給站附近,刹那間,巨大的火球騰空而起,熾熱的氣浪翻滾著向四周擴散。
緊接著,更多的炮彈接踵而至,密集的爆炸聲連綿不絕,仿佛末日的喪鐘,震得腳下的地麵都瑟瑟發顫。大地在炮火的肆虐下瘋狂抖動,揚起的塵土遮天蔽日,月光也被這濃厚的塵煙所吞噬。
補給站裡的敵軍頓時亂作一團。那些原本還在油罐車旁懶散巡邏的士兵,此刻像是被驚散的螞蟻,驚慌失措地四處奔逃。
他們的臉上寫滿了恐懼,尖叫聲、呼喊聲在爆炸聲中顯得那麼微弱。有的士兵被炮彈的衝擊波掀翻在地,半天都爬不起來;有的則抱著頭,盲目地朝著自以為安全的地方逃竄。
那兩挺重機槍旁的敵軍士兵也慌了神,原本有條不紊地操作重機槍的動作變得手忙腳亂。
他們試圖將槍口轉向炮擊的方向,可劇烈的震動讓機槍難以瞄準,有一個士兵甚至不小心被機槍的槍身撞到,摔倒在地。
而東側彈藥堆放點的士兵更是亂成一鍋粥,他們害怕炮彈擊中彈藥箱引發連鎖爆炸,心急如焚地想要轉移彈藥,可在這混亂的局麵下,一切都顯得那麼徒勞。
林泰站在灌木叢後,看著眼前敵軍的狼狽模樣,心中一陣狂喜。他等待已久的時機終於來了!
他的雙眼閃爍著興奮的光芒,毫不猶豫地握緊手中的步槍,轉頭對著身後的隊員們大聲喊道:“兄弟們,機會來了,跟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