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出一聲短促而痛苦的慘叫,緩緩倒在地上。鮮血從傷口汩汩流出,順著刺刀的血槽淌下,迅速染紅了腳下的泥土,在雪地裡暈開一片刺目的紅。
然而,戰場局勢瞬息萬變,危機往往在不經意間降臨。就在林泰剛抽出刺刀,還未來得及喘口氣時,後頸突然傳來一陣汗毛倒豎的寒意——他甚至能感覺到身後敵人粗重的呼吸,混著血腥氣噴在衣領上。
還沒等他轉身,後背就突然一陣劇痛,像是被燒紅的鐵片狠狠劃過。原來是另一個敵人趁著他注意力分散,從戰壕的陰影裡偷偷摸了上來,手中的長刀帶著風聲,狠狠劃了他一刀。那尖銳的刀刃輕易割破厚重的作戰服,切入皮肉時發出“嗤啦”的輕響,滾燙的鮮血瞬間湧出,順著脊椎往下淌,很快浸濕了他的後腰,又在寒冷中迅速變得冰涼,貼在皮膚上像一塊冰。
林泰吃痛地悶哼一聲,身體不由自主地晃了晃,眼前閃過一絲發黑,可他的戰鬥意誌並未被這突如其來的傷痛擊潰。
他知道,此刻倒下就意味著死亡,不僅是自己的,還有身後那些還在苦苦支撐的戰友。
他強忍著後背的劇痛,左手死死按住傷口,右手握著步槍,借著身體晃動的慣性迅速轉身。眼中燃燒著憤怒的火焰,那火焰裡有對敵人偷襲的憎恨,更有對生存的渴望。
此時,敵人正舉著長刀,準備再次揮刀劈向他的脖頸,林泰瞅準時機,猛地壓低重心,反手掄起槍托。
槍托帶著積攢的力量,呼嘯著砸向對方的腦袋——他甚至能清晰地看到敵人眼中瞬間閃過的恐懼。
“咚”的一聲沉悶聲響,槍托重重地擊中敵人的額頭,對方的鋼盔被砸得凹陷下去,鮮血順著臉頰往下流。
那敵人的身體搖晃了幾下,眼神迅速變得渙散,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氣,最終“撲通”一聲倒在地上,再也沒有動靜。
但這連續的激烈戰鬥和受傷,讓林泰感覺力氣在快速流失,像是有個無形的黑洞在吞噬他的體力。他的腳步變得有些虛浮,每一次抬腳都要耗費極大的力氣,仿佛靴子裡灌滿了鉛。
每一次呼吸都伴隨著後背傷口的刺痛,那疼痛如同無數根細針,順著神經蔓延到四肢百骸。汗水與血水混合在一起,順著脖頸往下淌,在下巴處凝結成細小的冰粒,又被體溫融化,留下一道道狼狽的痕跡。他緊咬牙關,牙齦被咬得生疼,嘴裡滿是鐵鏽般的血腥味,心中卻在不斷默念:不能倒下,小李還在等著支援,老張的狙擊槍還需要人掩護,還有那麼多兄弟在看著——陣地需要他守護,他不能讓戰友們的犧牲白費。
就在林泰眼前開始發黑,幾乎要支撐不住的時候,遠方突然傳來了振奮人心的呼喊聲:“增援來了!是咱們的人!”
那聲音穿透硝煙,像一道光刺破黑暗,瞬間驅散了他心中的疲憊。他猛地抬頭,順著聲音望去,隻見遠處的山脊上,一群穿著迷彩服的身影正如同潮水般湧入戰場。
他們士氣高昂,步伐矯健,手中的機槍還在往彈匣裡壓子彈,鋼盔上的五角星在陽光下閃著微光。這些增援的戰士們如同猛虎下山,沒有絲毫猶豫,迅速投入到戰鬥中。
有的戰士直接撲進戰壕,用身體護住受傷的戰友;有的則架起輕機槍,對著逃竄的敵人瘋狂掃射,子彈打在雪地裡濺起陣陣雪霧,所到之處,敵人紛紛抱頭逃竄。
生力軍的加入,瞬間改變了戰場上的局勢。他們與陣地上堅守的戰士們形成默契的配合——前麵的人負責衝鋒,後麵的人提供火力掩護,受傷的戰友則靠在戰壕壁上,為他們遞上彈匣。
戰士們相互嘶吼著傳遞指令,“左邊有敵人!”“快幫我換彈!”的喊聲此起彼伏,卻充滿了信任與力量。
他們將突入陣地的敵人逐步壓縮在戰壕的拐角處,又分割成幾股小部隊,讓對方首尾不能相顧。在激烈的戰鬥中,敵人漸漸陷入了絕境,他們的槍聲越來越稀疏,原本瘋狂的眼神裡,囂張被恐懼和絕望取代,有的甚至扔掉武器,想要翻越戰壕逃跑。
剩下的敵人見勢不妙,再也無心戀戰。他們如同驚弓之鳥,在機槍的壓製下,紛紛轉身逃竄。
有的被戰壕絆倒,爬起來後顧不上拍掉身上的雪,繼續狼狽地往陣地外退去;有的甚至為了爭搶逃生的路線,互相推搡著摔倒在雪地裡,又在恐懼中爬起來,頭也不回地跑遠。
戰鬥的喧囂終於漸漸平息,陣地暫時恢複了死一般的寂靜,唯有遠處偶爾傳來的幾聲傷員的呻吟,在這清冷的空氣中顯得格外淒涼。
那些呻吟聲很輕,卻像針一樣紮在每個人心上——那是戰友們在承受著難以想象的痛苦。林泰拖著疲憊不堪的身軀,每走一步都要扶一下戰壕壁,後背的傷口被牽動,傳來陣陣撕裂般的劇痛,額頭上的冷汗順著臉頰往下淌,在下巴處結成細小的冰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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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開始清點人數,聲音沙啞得像是被砂紙磨過:“王磊!”“到!”“趙鵬!”……每喊出一個熟悉的名字,得到回應時,他緊繃的神經就放鬆一分;
可一旦得不到回應,他的心就像被重錘狠狠敲擊一下,沉悶地疼。又少了好幾個熟悉的麵孔啊——那個總是喜歡在戰前講笑話逗大家開心的小李,昨天還跟他說“打完這仗要回家吃媽媽包的餃子”;那個射擊技術高超、百發百中的老張,前幾天還教新兵如何校準瞄準鏡;還有那個總是默默為大家分擔任務的小王,每次站崗都會多帶一塊壓縮餅乾,分給餓肚子的戰友……
如今,他們都已化作冰冷的屍體,長眠在這片被戰火蹂躪的土地上。林泰的眼眶不禁微微泛紅,他用力眨了眨眼,將即將湧出的淚水逼回去——在戰場上,眼淚是最沒用的東西,卻也是最珍貴的懷念。一種深深的悲痛和無力感在心中蔓延開來,他甚至能清晰地想起,小李倒下時,還朝著他的方向伸出手,像是在喊“班長,小心”。
而新兵還活著,這讓林泰稍稍感到一絲欣慰。隻見新兵坐在戰壕的角落,背靠著冰冷的沙袋,整個人仿佛被抽走了靈魂一般,一動不動。
他的臉上全是硝煙和血汙,黑乎乎的一片,幾乎看不清原本的模樣——顴骨處有一塊乾涸的血痂,大概是被彈片劃傷的;下巴上還沾著雪粒,混著泥土結成了冰。
頭發淩亂地貼在額頭上,遮住了大半張臉,隻露出一雙空洞而呆滯的眼睛,仿佛還沉浸在剛才那驚心動魄的戰鬥場景中無法自拔。
林泰挪過去,腳步有些蹣跚,每走一步,後背的傷口就像是被火灼燒一般疼痛,冷汗浸濕了他的內衣。他從口袋裡掏出半塊壓縮餅乾——那是他昨天從補給裡省下來的,包裝紙已經被汗水浸得發軟,邊緣還沾著些許泥土。他將餅乾遞到新兵麵前,聲音放得很輕,像是怕驚擾了受驚的孩子:“吃點吧,補充點力氣,後麵還得扛著呢。”
新兵緩緩抬起頭,眼神有些迷茫地看著林泰,又低頭看了看餅乾,幾秒鐘後,才機械地伸出手接過。他的手指還在微微顫抖,大概是剛才握槍太用力。
他將餅乾放入口中,機械地嚼著,牙齒一下一下地咬動著,卻仿佛沒有任何知覺,嘴角甚至沾了餅乾屑也渾然不覺。
他的眼神有點直,隻是呆呆地望著前方被炮火炸黑的雪地,仿佛在思考著什麼,又仿佛什麼都沒有想——或許是在想剛才倒下的敵人,或許是在想自己剛才是否真的殺了人,又或許,隻是單純地被這場殘酷的戰鬥嚇懵了。
夜幕降臨得很快,像是有人突然拉上了黑色的幕布。寒意迅速籠罩了整個陣地,比白天冷了不止一倍。
凜冽的寒風順著戰壕的縫隙鑽進來,像刀子一樣刮過臉頰,又鑽進衣領、袖口,順著皮膚往骨頭縫裡鑽。
林泰裹緊身上那件破舊不堪、滿是彈孔和血跡的軍大衣,可大衣早已被血水和雪水浸透,又在寒冷中變得僵硬,根本抵擋不住刺骨的寒風。
他能感覺到膝蓋處的舊傷開始隱隱作痛,那是去年在雪地裡潛伏時凍出來的毛病,一到天冷就會發作。
他不敢睡死,因為他知道,敵人隨時可能卷土重來——戰場上的平靜從來都是暫時的,或許下一秒,炮彈就會再次落在陣地上。
陣地的安危容不得他有絲毫的懈怠,身後還有那麼多受傷的戰友需要保護。他緊緊抱著槍,那冰冷的槍身仿佛是他唯一的依靠,槍托上還殘留著剛才砸向敵人時留下的凹痕,帶著一絲溫熱。
他半靠在戰壕的壁上,雙眼微微閉著,進入了一種似睡非睡的打盹狀態——耳朵時刻警惕著周圍的動靜,哪怕是雪粒落在鋼盔上的“簌簌”聲,都能讓他瞬間清醒。
後背的傷口一陣陣發疼,
天快亮時,東方的天際剛泛起一抹慘淡的魚肚白,那白色稀薄得像一層隨時會碎裂的冰殼。
寒風裹挾著雪粒,順著戰壕的縫隙鑽進來,像無數把淬了冰的小刀子,刮在臉上又疼又麻,連呼吸都帶著刺骨的涼意。戰壕裡的積雪被戰士們的體溫和踩踏反複折騰,早已結了層半透明的薄冰,腳踩上去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響,每一下都像是踩在緊繃的神經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