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大鵬一言不發,他早已找到了自己的位置。他半跪在一個彈坑裡,步槍平穩地架在坑沿上,身體與槍仿佛融為了一體。他的呼吸變得綿長而微弱,chaotic的戰場仿佛已經遠去,他的世界裡隻剩下準星和目標。
“砰!”
一聲清脆的槍響,混在張衝狂暴的機槍聲中毫不起眼。但七十米外,一個正試圖架設輕機槍的敵軍機槍手,眉心處猛地爆出一朵血花,仰天倒下。
“砰!”
又是一槍。一個正揮舞著手臂、大聲叫嚷的敵軍軍官,身體劇烈一震,捂著胸口跪倒在地。
展大鵬用步槍進行著冷靜而高效的點射,他就像死神的判官,每一次槍響,都精準地敲在一個關鍵目標身上,瓦解著敵人的指揮和火力支撐。
敵人的攻勢徹底亂了。但林泰知道,這還不夠。他看到遠處,敵人的大部隊裡又分出了一股人流,正朝這個方向增援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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絕不能讓他們會合!
林泰從腰間摘下兩顆手榴彈,“咣咣”兩聲磕掉保險蓋,手臂掄圓了,用儘全身力氣扔了出去。自己則用手榴彈,如同投擲標槍的運動員,將那兩顆黑乎乎的鐵疙瘩,精準地投進了敵軍後續部隊必經的狹窄通道上。
“轟!轟!”
兩聲巨響,爆炸的煙塵和鋼珠破片瞬間阻斷了敵軍的後續部隊。
正麵陣地上的戰鬥已經徹底白熱化,進入了血換血、命換命的絞肉機模式。
衝出戰壕的戰士們,失去了工事的庇護,完全暴露在敵人的火力之下。最初那股由連長帶頭衝鋒所點燃的血勇之氣,正在被不斷倒下的戰友和呼嘯的子彈迅速消耗。恐慌和混亂,如同戰場的幽靈,再次悄然爬上每個幸存者的脊背。
在這片即將崩潰的陣線上,兩個身影成為了支撐著所有人意誌的支點。何晨光和蔣小魚帶領其餘戰士,死死地頂住了敵軍的主攻方向。
何晨光半跪在一個被炸翻的彈藥箱後麵,這裡是他能找到的、離他最近的掩體。雖然腳傷行動不便,每一次調整姿勢,那隻受傷的腳踝都會傳來一陣讓他眼前發黑的劇痛,冷汗浸透了他貼身的軍服。但他仿佛感受不到這一切,那張沾滿硝煙和血汙的臉上,表情冷靜得近乎冷酷。
他放棄了不切實際的衝鋒與格鬥,而是把自己變成了一座固定的、精準的死亡炮台。他的狙擊步槍在這種距離已經失去了遠射的意義,但他手中的,依然是一支刻入了靈魂的槍。
“噠噠噠……”
一挺敵軍機槍從正麵噴吐著火舌,像一把死神的鐮刀,瞬間就掃倒了兩名正在換彈匣的戰友。那惡毒的火光,刺痛了何晨光的眼睛。
他沒有絲毫的慌亂,深吸一口氣,強行壓下腳踝處傳來的、如同電鑽般的痛楚。他的世界裡,那挺咆哮的機槍在視野中被無限放大,他甚至能看清那名副射手臉上猙獰的笑容。他沒有瞄準射手,而是將準星穩穩地套在了還在轉動的彈鏈供彈口上。
“砰!”
一聲沉穩而清脆的槍響。子彈以一個刁鑽的角度,精準地鑽進了機槍複雜的結構中。那挺正在瘋狂咆哮的機槍,像是被人掐住了喉嚨的野獸,聲音戛然而止,隻冒出了一股青煙。
敵軍機槍手和副射手都愣住了,難以置信地看著啞火的武器。就是這一秒鐘的遲滯,何晨光已經拉動槍栓,退殼,上膛,再次瞄準。
“砰!”
機槍手的鋼盔上爆開一個洞,他一頭栽倒在機槍上。
何晨光的槍法依然那般精準,在這種混亂到極致的環境裡,他依然保持著狙擊手特有的冷靜與耐心,用最節省子彈、最高效的方式,清理著對己方威脅最大的目標。一個,又一個,連續擊斃了幾名敵軍機槍手和火力手。他就像一顆釘子,雖然動彈不得,卻被死死地釘在了陣地的中央,頑強地支撐著搖搖欲墜的防線。
如果說何晨光是靜止的磐石,那麼蔣小魚則是戰場上最難以捉摸的遊魂。
他親眼看到那把工兵鍬劈開敵人頭盔時的恐怖景象,那股血腥的衝擊讓他幾欲作嘔。但他沒有時間去恐懼,他隻知道,停下來,就是死。他骨子裡那種小人物的、狡黠的求生智慧,在這一刻被發揮到了極致。
“二排的!跟我來!扔雷!”
他貓著腰,對身邊早已殺紅了眼的兩個戰士嘶吼道。他不像何晨光那樣尋求與敵人對射,而是帶著他們,利用每一個彈坑、每一具屍體、每一片煙霧作為掩護,不斷地變換著位置。
他們就像一群狡猾的獵犬,從不在一個地方停留超過五秒。
“扔!”
蔣小魚一聲低吼,三人同時從一個彈坑側麵探出身,將拉了弦的手榴彈朝著敵軍最密集的方向奮力扔出。他們甚至不等手榴彈爆炸,就立刻翻滾著轉移到下一個掩體。
“轟!轟!轟!”
爆炸聲在敵群中響起,炸得敵人血肉橫飛,陣型大亂。
“這邊!打他們側麵!”剛剛轉移到位的蔣小魚,又和戰友們一起,用步槍朝著被炸蒙的敵人側翼猛烈開火。一個短促的集火,打倒幾個敵人後,他們毫不停留,再次消失在硝煙之中。
他們時而用手榴彈進行範圍轟炸,時而又從意想不到的角度鑽出來用步槍進行偷襲。蔣小魚的戰術毫無章法可言,唯一的目的就是攪局。
他就像一個技藝精湛的攪屎棍,總能在敵人即將形成有效攻勢的時候,從最難受的地方捅一下,打亂了敵軍的進攻節奏。
戰鬥持續到中午,進攻方的嘶吼聲和槍聲,終於像退潮的海水一般,漸漸稀疏下去。
最後一波衝鋒的敵人,在付出了近半傷亡的代價後,終於無法承受那看不見儘頭的消耗,如同驚弓之鳥般,拖著傷員和屍體狼狽地退了下去。敵軍的攻勢終於減弱。
陣地上,那根緊繃到極限的弦,驟然鬆開。
幸存的戰士們,一個個都像是剛從地獄裡爬出來的惡鬼。他們或坐或躺在屍堆裡,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肺部像是被撕裂了一樣疼痛。有人機械地清理著卡殼的槍膛,有人目光呆滯地看著不遠處戰友那殘缺不全的屍體,還有人抱著打空了的彈匣,眼淚和著臉上的黑灰,默默地流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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勝利了嗎?不,這隻是暫停。每個人心裡都清楚,這隻是中場休息,而下半場的血腥程度,隻會變本加厲。
但守軍也傷亡不小,放眼望去,陣地上能夠站起來的人,已經不足一半。那些衝出戰壕的身影,十不存三。每一個彈坑裡,每一寸焦土上,都躺著他們曾經鮮活的兄弟。林泰粗略地掃了一眼,心臟就像被一隻冰冷的大手狠狠攥住,痛得他幾乎無法呼吸。
更致命的是,彈藥再次告急。許多戰士的彈藥袋裡,隻剩下最後可憐的一兩個彈匣,甚至有的人隻剩下了腰間的一顆手榴彈和一把刺刀。
沒有時間悲傷,也沒有時間絕望。
“都動起來!彆他媽的愣著!”林泰的聲音沙啞得如同兩塊砂紙在摩擦,但他仍然用儘全力嘶吼著,“還能動的,去搜集彈藥!快!把所有能用的東西都給我撿回來!”
他的吼聲,像一針強心劑,注入了那些幾乎麻木的軀體裡。林泰讓戰士們抓緊時間,從敵軍屍體上搜集彈藥和一切可用的物資。
蔣小魚第一個反應過來,他抹了一把臉,紅著眼睛對身邊幾個兵喊道:“愣著乾嘛?等死啊?撿東西去!”他帶頭爬向陣地前沿那些堆積如山的敵軍屍體。
這是一個令人反胃卻又必須執行的任務。戰士們忍著惡心,在那些或完整或殘破的屍體上翻找著,把一個個彈匣、一顆顆手榴彈、甚至半壺水都收攏起來。他們動作麻利而沉默,每個人的臉上都沒有表情。戰爭,已經將他們錘煉成了最冷酷、最務實的機器。
而自己則沒有參與搜集,用望遠鏡死死地盯著遠方敵人的陣地,不放過任何一個細節,仔細地觀察著敵方的動向。
鏡片裡,敵人的陣地同樣一片狼藉。傷兵被不斷地抬下去,新的部隊正從後方開上來補充。林泰能清晰地看到,敵方的軍官正在大聲地訓話,揮舞著手臂,似乎在鼓動士氣。他發現,敵軍正在重新集結,新的機槍陣地正在構築,甚至還有幾門迫擊炮被推了上來,黑洞洞的炮口,正遙遙地對準自己這片小小的山頭。
看著這一切,林泰的內心冰冷如鐵。
他的大腦在飛速運轉。敵人沒有撤退,隻是暫時休整。從他們補充兵員和重火力的跡象來看,下一次進攻的強度將會遠超剛才。他們的人數、火力和補給都占有絕對優勢,他們耗得起,但自己這邊呢?
他回頭看了看自己疲憊不堪、傷痕累累的隊伍,看了看那些被集中起來、數量仍然少得可憐的彈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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