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型貨車轟隆隆呼嘯而來。
它掠過草坪。
越過水係景觀。
無所忌憚的橫衝進60米高樓投下的陰影裡。
並向著這座象征權勢與地位的地標建築,發起它的猛烈的衝鋒。
酒店宴會廳內不少人,都被廣場上此起彼伏的迎賓小姐們的尖叫聲驚醒。
上百人都向落地窗外投去目光。
但在看到落地窗外已然逼近的總質量超過12噸的駭然大物時,烏泱泱的一群養尊處優慣了的貴客們,徹底驚呆了。
不知是誰喊了一聲。
“啊!那輛車正在朝我們撞過來!”
這一聲,完全的撕毀了大部分人的神智。
他們放下瑞國的巧克力,扔掉裡海的鱘魚子,打翻意國的白鬆露,碰倒50年份的茅x酒…在一片狼藉裡,全都拚了命的朝著另一條逃生通道竄湧而去。
期間抱怨聲、咒罵聲、責備聲…不絕於縷,更有人嚇得把鞋都跑丟了。
而在樓上的趙凱眼見樓下的狀況,也不由心底生出駭意。
他掄起傷骨快要痊愈的左腿,忍著鑽心的疼,使勁兒的猛踹了一把早已嚇得呆若木雞的範總。
並咆哮道:“你他媽的杵這兒乾嘛!”
“你死透了嗎!”
“不知道先送我離開嗎!”
腰上踢踹的痛感,以及耳邊炸響的男聲,讓範總的驚懼退去一些。
這才明白,當務之急,是帶著趙凱找個安全的地方呆著。
然而,令所有人始料未及的是。
樓下風馳電掣而來的重型大貨車,並沒有像大部分人預料的那樣,狠狠的撞向這棟高樓大廈的承重牆。
而是在關鍵的最後一刹那,司機踩下了刹車。
巨大的車身因為慣性,不斷衝擊前進,最後隻在藍綠色的玻璃幕牆上,留下一片蜘蛛網狀的碎痕。
卡車內。
開車的司機,被嚇得臉色煞白的楊副總罵的狗血噴頭。
“...我都要被你嚇出心臟病了!”
“不知道車上有一幫子人嗎?”
“你把我們都嚇死,然後讓範總那幫人給我們收屍是吧!”
“傷敵一百,自己團滅是吧!”
“你丫的是敵人買通了過來打擊報複我們的對吧!”
司機是個滿臉絡腮胡的大叔。
他也很委屈。
跟著狡辯。
“可大小姐說了,我們的出場方式得拉風,得給人印象深刻,得叫人害怕!”
“我這套自殺式出場方式,絕對滿足了大小姐的要求!”
“而且我開大車幾十年了,我對我的開車技術充滿了信心,不可能出問題的!”
楊副總特彆想飆臟話。
“你也知道那是自殺式出場方式啊!”
“對!沒錯!”
“大小姐確實交代了要出場方式拉風!”
“可他媽的那是拉風,不是抽風!”
正在兩人爭論功夫。
車頭後方用來運貨的配載集裝箱,傳來‘咚咚咚’‘啪啪啪’的動靜。
不到十秒鐘,呆在大貨車集裝箱裡的十幾號人,集體甩著胳膊、搖著頭、揉著腦袋,全數來到了駕駛艙附近。
“我說老李,乾嘛把車開的那麼快,害得我都沒坐穩,差點把頭撞了!”
“對啊!我正打遊戲呢,你一加速,我手機都飛了!”
“話說...這就是範總的周年慶活動現場?嘖嘖,也不怎麼樣嘛,你看那花,爛成什麼樣了!”
絡腮胡李叔還挺自豪。
“那些花可都是我碾成這樣的!”
“我要不開快,怎麼把串燈燈帶軋得粉碎?怎麼撞倒噴泉雕塑?怎麼製造大規模混亂?”
“雖然讓你們受驚了,但我也讓敵人聞風喪膽了!”
楊副總完全聽不得這話。
趕忙從副駕駛下了車。
一下車。
便問:“貨廂裡的東西呢?有沒有問題?”
員工:“剛剛我們檢查了,貨廂裡的東西沒問題!”
楊副總鬆了口氣。
他拍了下手
“那行,大家按照我之前交代的,忙起來!”
說完,楊副總邁著鏗鏘的步伐,朝著洪福齊天大酒店的極富新古典主義設計感的雕花大銅門走去。
這一番動靜,鬨得委實不小。
原本呆在宴會廳的眾人,都因害怕高樓倒塌,幾乎全從酒店內逃到了酒店外來。
上百號人從雕花大銅門內魚貫而出。
他們披頭散發,灰頭土臉。
男士不複原先的意氣風發,女士沒了原來的光鮮亮麗。
隻剩下驚魂未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