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忽然看見一個他從來都沒有見過的畫麵。
思過崖底,年幼的他妖族的血脈發作,由於沒有師尊在身邊幫他壓製,他整個人痛苦地在地上直打滾。
炎熾翎是半人半妖,身體裡麵妖族血脈一旦占據高地,他便會被那血脈吞噬,變得神誌不清。
畫麵裡,他為了將這血脈發作的痛苦壓下去,大聲地叫喊:“不......不要.......我不要變成怪物......我不能失去神誌......我死也不要忘記她......"
炎熾翎看著自己痛苦得快要發瘋,但是卻堅持著站了起來。
他找到一把刀子,在身邊的石壁上拚了命的刻著什麼。
仿佛刻下那些字,他就能保持清醒,壓製血脈衝擊而帶來的痛苦。
然後......
炎熾翎就看見整整一個牆壁的“白螢”!
眼睛驀然睜大。
他看見自己痛苦地蜷縮在角落,妖紋正從脖頸處瘋狂蔓延。
卻死死咬住自己的手臂,鮮血順著齒縫滲出,卻仍抑製不住喉間痛苦的嘶吼。
"不能...忘記..."
染血的手指在石壁上劃出深深的刻痕,碎石簌簌落下。
每一筆都像是用儘全身力氣,指甲翻卷也渾然不覺。岩壁上密密麻麻全是同一個名字,有些字跡歪歪扭扭,有些卻工整得近乎虔誠。
"白螢!"
"白螢!"
"白螢!"
竟全部都是白螢!
炎熾翎的雙腿像被抽去了筋骨,“咚”的一聲癱坐在地。
胸腔裡翻湧的劇痛如洶湧的潮水,瞬間將他淹沒,他不受控製地捂住心口,踉蹌著跪倒在滿是血漬的地麵上。
喉間腥甜翻湧,仿佛有團燃燒的火焰在灼燒,“哇”的一聲,一口鮮血猛地噴濺而出。
“這是什麼?”他的聲音帶著哭腔,眼神中滿是驚恐與茫然。
那些突然閃現的畫麵,如同鋒利的刀刃,一下又一下地剜著他的心。
他想起曾經被罰去思過崖思過,那時麵對那滿滿一牆壁刻著“白螢”的字跡,他隻覺得熟悉又莫名,能感受到一股濃烈的情感從斑駁的石壁中撲麵而來,卻從未深究這些字跡的來曆。?
可此刻,在那些陌生又熟悉的畫麵裡,他清清楚楚地看到自己就是那個揮刀刻字的人。
鮮血順著刀刃滴落,在石壁上暈染成暗紅的痕跡,每一筆每一劃,都飽含著他難以言喻的情感。
“這是什麼?”
他崩潰地嘶吼著,聲音在寂靜的空間回蕩。
“為什麼我在最痛苦的時候刻下的不是阮新柔的名字?為什麼是白螢?為什麼死也不能忘記她?”?
夜風呼嘯而過,卷起地上的枯葉,卻吹不散他滿心的困惑與痛苦。
他一直以為自己最愛的是阮新柔,為了她,他甘願與老祖聯手對付白螢,可眼前這些從未見過,卻又真實的可怕的畫麵,徹底顛覆了他的認知。
怎麼會這樣?
炎熾翎顫抖的雙手死死捂住頭,指甲幾乎要掐進頭皮裡,劇烈的頭疼如萬根鋼針同時紮入,眼前的世界開始天旋地轉。
最終,他再也支撐不住,眼前一黑,整個人直直地向前栽倒,陷入了無儘的黑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