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好不容易自仙樂樓那個魔窟中脫身,何必又再淌這一攤渾水?
於是她猶豫道:“羽娘,要不你今夜便離開?這坊中處處都是打手,一旦暴露後果不堪設想。”
張輕羽聽罷,想也沒想就抬手抵住柳姒的唇。
“這話切莫再說。”她道,“你在此處我怎能丟下你不管?”
“況且我也曾是花樓裡的樂娘,知道這裡頭的女子究竟有多身不由己。我命好,已從泥澤中脫身,自當對其他人伸手相幫。
仙樂樓中的姐妹我勢單力薄救不得,而今綺夢坊我卻能出力幫上一幫,既然如此為何不幫?更何況我即便逃了,日後夜裡夢回,我也良心難安。”
她的話明明輕柔得仿佛一片羽毛,卻實實地飄進柳姒心頭,令她渾身一顫。
這身處黑暗之人,往往對世間抱有或多或少的厭惡或逃避;能有幸走到光裡來,便再不會想對從前的事有所談及。
便如柳姒一般。
前世的那些痛苦她連去回憶的勇氣都沒有。
更莫說置身險地去幫助也處在黑暗中的人。
柳姒重新打量著張輕羽。
她依舊是那樣得平和從容,一如當初她站在京兆府中為慘死的屠金燈作證時一樣。
今夜綺夢坊確實熱鬨,可被鎖在屋子裡的紅姨就慘了。
身上的傷暫且不提,肚子也餓得咕咕叫,這些忍一忍也就罷了。
可她腹中難受,想去茅房得很,奈何行走不便,叫她溺在身上更是萬萬不可能,隻能一忍再忍。
正當她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時,一道身影推開房門,救她於水火。
紅姨看著進屋的男人,也顧不得其他,直說道:“吳生,快救救我!”
本聽見動靜進來查看的吳生看著被鎖在角落的陌生女子,皺眉問:“你如何知道我的名字?”
紅姨在原地急得直跺腳:“你這個呆子,連我都認不出來了?你小時候尿了褲子還是我替你收拾的呢!”
聞言,吳生先是黝黑的臉一紅,而後再是一愣,走到紅姨身前將她上下打量了一番,遲疑道:“你怎麼知道我尿過褲子?難不成”
紅姨一臉期待地看著他,便聽他說:“難不成是紅姨偷偷告訴你的!”
吳生握了握拳頭,頗為氣憤:“她明明答應過我不會告訴彆人的!”
聽罷,紅姨兩眼一黑,差點就這麼駕鶴西去。
她拿起鎖住她手腳的鎖鏈就朝吳生身上打去:“你這個呆子!連你紅姨都認不出來,看我不打死你!”
吳生見狀,向後退著躲開:“你胡說,紅姨明明在外頭招呼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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