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位梅勒章京武京也是附和，一下子就將佟國賴弄到了對立麵。
佟國賴立刻便是不服了，罵道：“衡州之戰，就是輕敵冒進，難道我們要重蹈覆轍嗎？”
這一下子將尼堪的死因摘了出來，身為主帥的屯齊臉上也是有些掛不住，當時的他可是被安排坐鎮後方的，尼堪的死他很難說沒有責任。當今順治帝沒有現在治罪於他，估計也是看在目前西南形勢糜爛，需要有重臣坐鎮的緣故。
這場戰爭打輸了，自己肯定就是一個死，但即使打贏了，估計也落不得什麼好，閒置於其他地方估計有很大可能。但自己仍然要努力爭勝，不是為了個人，而是為了自己祖輩的成就不被埋沒。
漢人的英傑太多了，一輩一輩層出不窮，而自己這一族的英傑已經差不多死完了。自己自小所追隨的皇太極，年紀輕輕就暴病而亡。主導入關的睿親王多爾袞，也是不久前去世。戰功謂之第一的豫親王多鐸，也是不到四十就死了。這似乎是上天對自己族群的警示。在如此烈火烹油的時候，自己的這一族是萬萬退不得的，一旦失敗，將會萬劫不複。
“大家都不要爭了，梅勒章京韋征，你和武京作為先鋒，各率領兩千人，先跟明軍碰一碰。佟國賴率正藍旗跟我中軍，隨後進擊！漢軍守衛兩翼，眾將不得有誤！”
屯齊做了簡單的部署，決定集中優勢兵力，一舉攻破對方中軍。利用梅勒章京韋征，武京等人的悍勇，第一線衝陣，既然蒙古八旗這麼想打頭陣，那就安排第一個。自己則帶領中軍跟隨第二波，同時將正藍旗的都統佟國賴安排在身旁，相信即使是明軍精銳，也很難抵擋。自己要憑借堂堂之陣，逐步推進，殲滅明軍。
等到清軍一早整軍出擊，就遇到哨騎報告，明軍一早已經全軍拔營，舍棄了輜重，正朝自己而來。因為四麵山的存在，清軍的哨探並不清楚，有一支三萬人的部隊進行了繞後。
一場大戰不可避免！
初春時節，雨淅淅瀝瀝的下了起來，雙方軍隊逐漸可以看見對方的陣型了。
清軍陣營之中，韋征一馬當先，矗立在前，他身旁幾百米遠處，則是另一處先鋒武京所率領的先鋒，這些來自蒙古草原的男兒，眼神充滿殺氣，俱是騎兵，腰負弓箭，手持各色大刀，在催動著馬匹緩步前行。
此時的雨滴已經綿綿密密，順著明軍的士棉甲滑落下來，連帶著士卒急促的呼吸聲，在軍陣上空騰起一團團水霧。這是安定侯馬寶的部眾，他本是闖王李自成的部屬，在李自成兵敗後，隨軍投了桂王朱由榔。並在曆次戰鬥中逐漸起來，更是被封為安定伯，在沅州府天命神跡之後，被李白順手提升為安定侯，算是加官晉爵。他是親眼目睹過李白操作的人，本身不信鬼神的他，因而對李白也是五體投地。這次更是請纓，主動擔任抵擋對方前鋒的人，這種傷亡肯定很大。
幸得晉王有些指點，讓他有些準備，比如丟棄火銃，多準備拒馬，陷坑，準備冷兵器作戰。當時看起來有些奇怪，直到今天上午，這細雨落下後，愈發覺得晉王深不可測，竟然連天氣都預料的這麼準。
在自己陣前，更是有一片低窪地帶，是馬寶昨晚接到晉王命令，特意過來十幾裡，挖出來的。而經過早上的行軍，剛好抵達這裡，就接到了晉王的命令，在此候敵！
馬寶的部隊跟隨闖王四處征戰已久，有部分都是百戰老兵，其餘部分則是新招之人，這些老兵也是他依賴的根本。此刻晉王就在身後不遠處，他將這部分老兵安排在第二排，作為抵擋對方騎兵的重要力量。而第一排大部分都是經曆過幾次戰鬥的，此刻他們手握長槍，大刀，正警惕的躲在拒馬等身後，看著幾公裡遠之外，不斷靠近的清軍陣型。這個陣型在馬寶看來，還不足以抵擋清軍鐵騎衝擊，最好還要多幾層才能抵擋。但晉王似乎胸有成竹，難道這是他故意露出的破綻？
而身居中軍的定遠大將軍屯齊，則觀察著明軍的陣型，帥旗之前，竟然隻有百米，離一線交戰方向太近了。
身旁的都統佟國賴道：“將軍，晉王帥旗離一線太近，末將也可以衝陣！”
“晉王上次就是伏兵乾掉了敬謹親王，你也要注意。”屯齊也有些疑惑，晉王這次怎麼感覺像是個新兵蛋子一樣，布陣如此業餘。
如此明顯的機會，不可能錯過！
這是一塊丘陵地帶難得的平地，兩側都是高山阻隔，隻有中間一條道路連通著寶慶府和永州府，李白選在此地也是最大限度降低清軍騎兵的威懾力。
屯齊中軍令旗一揮，兩側的韋征和武京看到命令，催動馬匹，開始緩步前行。屯齊的中軍滿八旗步卒，也在緩步跟進，一旦騎兵突破，步卒迅速跟進。
而兩翼的漢軍，因為多是火銃，故而臨時換成了大刀，陣型也稍顯鬆散，沿著兩側山腳繼續向前壓。
清軍南方最精銳的部隊集中在此，除了這些，就隻剩兩江行省金陵府有八旗駐守。此外就是越州府的平南王尚可喜和天府行省的平西王吳三桂，這兩人掌握著清廷的另一部分精銳部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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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李白正站在陣中的高台之上，望向對方軍陣之上天空，一股莫名的氣息湧動，似乎此地的元氣也朝此聚集起來。這是什麼情況，難道戰陣的形成，還能調動元氣不成？這些元氣也在不斷滋養這些士兵，讓他們精力更好，戰鬥力更加持久。
意識到這個問題，李白也開始緩慢調動太極陰陽雙魚，精準控製，眾人無法發現。但周圍的元氣卻極速被吸引過來，浮散在李白四周，甚至是對麵軍陣之上的元氣，也被吸收過來大半。
明軍隻覺得渾身舒坦了很多，特彆是站在一線的步卒，更是對勝利信心倍增。而反觀清軍這邊，兩個千人隊的騎兵已經呈現衝鋒形態，馬匹開始提速，距離明軍前線隻有不到一公裡。
隨著明軍的第一批箭雨射至，衝鋒的清軍不少中箭倒地，但明軍畢竟是缺少弓弩，韋征率領的兩千餘騎，在付出了十分之一的傷亡之後，直接撞上了明軍的第一線部隊。
慘叫聲不絕於耳，血肉橫飛，滿是斷肢，蒙古騎兵的威力在這一刻顯現出來。馬寶的第一線部隊幾乎損失殆儘，這些蒙古騎兵，大部分靈活的越過拒馬，大量的陷坑之後，將第一線的步卒衝散，並開始結陣團戰。馬寶的第二道防線的步卒手持長槍，大刀等，不斷攻擊已經被血肉之軀降下速度的騎兵，一時間混戰成一團，不分伯仲。
其中梅勒章京韋征更是帶領親衛左衝右突，不斷給想集結起來對付騎兵的明軍步卒以殺傷。即使不少老卒奮不顧身，舍身還擊，但防線仍然在一步步後退，一時間馬寶的防線有岌岌可危之勢。
馬寶也是心急如焚，此刻如果抵擋不住，後麵的兩千騎兵就在眼前，這隊騎兵，很可能要了自己的老命。
“兄弟們！跟我上！”
馬寶手持大刀，全身披甲，直接從後陣衝了上去，立刻就迎擊上了韋征的親兵。剛一接戰，他的一柄大刀揮動的虎虎生風，直接將韋征身旁兩名披甲騎兵掃下馬來。而其身後跟隨的親兵，長槍大刀齊出，頓時結果了這兩個人。
韋征這才覺察到不對，扭頭看見馬寶要解決第三個人之時，大怒道：“賊子敢爾！”
一柄長槍刺出，直撲馬寶麵門。馬寶不得已橫刀格擋，卻看見韋征的親兵已經跟了上來。而自己的親信馬三也是立刻架住，反手一槍結果了對方。
韋征身後的騎兵也跟了上來，開始重點解決馬寶這一波試圖發起反衝鋒的人。而原本即將崩潰的明軍，在主帥出擊之後，也穩住了陣腳，開始結成一個個圓陣，不斷反擊。而騎兵的速度優勢失去後，就陷入了幾倍步卒的圍攻，明軍一時間竟然占了上風。
靳統武看著眼前幾百米的形勢，喜道：“晉王，馬將軍穩住了！”
而李白身後的胡一青甕聲道：“對方的第二隊騎兵上來了！”
原本準備衝擊明軍右後方的騎兵，見到左路有優勢，也嗅到了戰機，也在明軍陣前幾百米開始轉向，直接跟著首領武京衝了進來。
這一波騎兵雖然被各種車陣和拒馬攔截掉不少，但仍然有大部分衝進了廝殺的核心地帶。一時之間明軍局麵迅速急轉直下，不少依靠車馬結陣的明軍，迅速被滅。
廝殺聲，慘叫聲在李白不斷蓄積的元氣中升騰，而這聚集的元氣也在反饋給明軍，如同腎上腺素般，刺激著他們的意誌。不少遭受致命傷，本應該立馬死亡的明軍，也在臨死之際反擊，抱住敵人兵刃直接將其拉下馬。而他與被拉下馬的清軍，也是瞬間被後續騎兵踩成肉泥。這種一換一的打法，感染了戰場很多人，一時之間，大批外圍的騎兵被拉下馬，被人圍毆。整個衝刺的勢頭被這種不要命的打法直接限製住了。身為蒙古八旗的武京哪裡見過這樣拚死抵抗的明軍，經常是他們稍一衝鋒，對方就棄陣而逃。
而馬寶的這萬餘人也幾乎損失大半，隻剩他帶領的百餘人的親衛，在左衝右突中，聚集起來的千餘人，剩餘的部隊，則分散成幾十團，分散在這兩山之間的幾公裡寬的戰場之上。
韋征更是滿臉鮮血，身上也是披創幾處，如果不是護甲得力，早就死了。而他的幾十名親衛，此刻也隻剩下五人，隨在他身後。第一波跟隨他衝進來的騎兵，當前剩餘不到三分之一。
他看著還在酣戰的馬寶，以及其身後搖搖欲墜的將旗，大喊道：“武將軍，速速擊殺此賊！”
剛剛衝進來的武京見狀，立刻呼喝一聲，一群精騎親衛，呼嘯著朝馬寶衝去。
為首者更是一馬當先，直接一刀砍斷了那個血跡斑斑的“馬”字大旗，將那個受傷的執旗兵踏進泥水之中。
將旗輕飄飄的就要掉落在地上，雨在此刻也愈發大了，豆大的雨珠落在一隻粗壯的大手上。
“啪！”馬寶抓住了自己的將旗，高高舉起，大吼一聲：“死戰到底！”
“吼！”眾多殘存的明軍士兵也是發出最後的嘶吼，空氣中濃鬱的元氣也逐漸注入，形成了一個神秘的符號的同時，也讓這支殘軍戰鬥力大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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