潭州府外,此刻大門洞開,守城的清軍早已逃之夭夭,整個城市已經亂做一團,各門各戶都緊閉大門,生怕被這混亂的局勢碾得粉碎。
隻有府衙裡的幾個衙役還在,他們是本地人,常年都是吏員出身,也沒什麼地方可去。這年頭兵荒馬亂,來來往往的人很多,韃子在的時候,平時謹小慎微。聽說清軍在南方戰敗了,當初烏泱泱一大群人從潭州府出發的,卻沒有一個人回來。
城東頭的一個富豪之家,三進的院子,此時偏房裡有兩個人正在密議。
“大哥,我冒死剛從寶慶過來,清軍在寶慶府外全軍覆沒了,聽說明朝的晉王使用了神跡,一下子讓幾萬人的清軍動彈不得,然後明軍就大獲全勝了。”說話的是一個五十多歲的老頭,比較瘦,一身打扮很普通,滿是灰塵,坐在下首,講完這句就將麵前的茶水一飲而儘。
坐在上首的是一個白發老頭,頭戴網巾,眼神微凝,沉聲道:“你這幾日趕路,辛苦了,稍後在賬房上領一百兩銀子,去四處耍耍,注意,明軍快過來了,彆招搖!”
“大哥,你說這次朝廷還能贏嗎?”
“不管誰贏,我們的消息都要送出去!”白發老頭斬釘截鐵道。
“這,萬一哪天明軍追查起來怎麼辦?聽說那個晉王可不是能輕易瞞過的人。”
“放心,我自有辦法,這次派去送信之人,去了就不會再回來了,明軍自然就查不到我頭上,倒是你在寶慶府那個對頭呢?他不是在潭州府也有產業麼?到時候去找晉王府舉報,說他通敵!”
“大,大哥,真要這樣啊?我隻不過跟他是拌拌嘴而已,隻想讓他低頭,沒想拿他怎麼樣,何況我們還是兒女親家。”瘦老頭有些慌神道。
白發老頭罵道:“婦人之見!他家裡的地比我們多一倍不止,要是這次舉報成功,我們再想辦法買回來,那自然就能發一筆了。更重要的是,一旦他家遭難,你說他家的那些寶貝,會送到哪裡去呢?那些寶貝你見過吧,可是很多老物件。”
“大,大哥,真要如此麼?”
“愚蠢,到時候少不了你的好處!你去瀟灑吧,你女兒在這裡好的很,將來自然會給他尋個好人家。”
兩人商量半天,忽然城外一陣鼓噪聲,忽然就安靜了許多。這時候正值傍晚,按道理是家家戶戶生火做飯的時辰,但此刻城裡看不見一縷炊煙。
“踏踏踏!”
一陣陣馬蹄聲響起,像是有一大堆士兵過去了。瘦老頭正想說話,忽然又是一陣馬蹄聲,這次更密集,似乎還有雜亂的腳步聲,不過畢竟細微,摻雜在馬蹄聲中很難聽出來。這時一大群士兵進城了,這個時候,隻有明軍了。
兩人不敢說話,趴到門邊細細觀察。這間房子離主街不遠,外麵的腳步聲很清楚,持續了幾十分鐘,人數不少。
“這應該是進城的部隊,外麵可能駐紮的很多,現在你不能出去了,先在家裡窩幾天。”白發老頭道。
“好,我聽大哥的。”
“你先下去休息吧,一路上也很勞累。”
“好。”
偏房恢複了安靜,不知過了許久,白發老頭忽然道:“你可以去鄂州府見洪大人了!”
偏房不知何時出現了一個鬼魅的身影:“見了說什麼?屯齊在寶慶全軍覆沒,明軍已經進駐潭州府麼?”
“嗬嗬,你說這個,洪老賊不僅會砍了你,還會派人把我乾掉的。”
黑影沒說話,似乎在等待著他的繼續。
“林城那邊傳來消息,永曆被這晉王囚禁在了那裡,我已經派人聯係上了。”
“聯係上了?”
“嗯,通過皇後的父親。”
“那你想做什麼?”
“這得看洪大人想做什麼?聽說這晉王的妻兒老小,馬上就要從春城來林城了。”
黑影沉默半晌,然後道:“我明白了,這就去鄂州!”
“走水路去,安全一點!”
“不用你操心!”黑影隨後就消失了。
第二天,白發老頭起了個大早,穿戴整齊,叫上兩個下人,挑上一個大箱子,就朝著潭州府衙而去。一路上街道冷冷清清,不見一個人影,倒是有幾個身著鴛鴦戰襖的士兵,在牆上貼著什麼,這是明軍,看來昨天進城的果然是他們。白發老頭心道:“幾個月前他們來過,但當時尼堪過來,這幫人撤出去了。”
他慢慢靠近了,這才看清是一張告示,上麵寫著保境安民,百姓生活如故,官軍會秋毫無犯,如有違反,報到府衙雲雲,落款竟然是大明晉王李字樣。
見有人靠近,一個軍官模樣的,三十多歲的士兵笑道:“老伯,你看得懂?”
“看的懂,看的懂。”
“我們是大明晉王的部隊,收複潭州,於諸位百姓沒有驚擾,也請諸位商業照常營業,百姓生活如故,如果遇到有士兵滋擾,可以隨時到府衙,也就是晉王那邊舉報!”
“晉王?姓李嗎?”
“正是,他是皇上親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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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府衙嗎?”
這軍官不禁手握住了刀柄,警惕道:“你找晉王乾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