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蘇苜問的那個問題的誇張程度遠比這場麵要誇張得多。在這個世界，除了那些避世不出或者天生地養的人，就沒有一個人沒有測試過天賦。誰都有一個夢。
而大多數人的夢便是進入仙宗修行。
蘇苜竟然問出了這樣一個問題......沒看到那些守門的哪怕不耐煩卻也沒有因此發脾氣嘛？那是因為他們知道，這可能是這些人唯一的夢。
能不能夢想成真是一回事情，但如果連做夢的權利都被剝奪，那他們會瘋的。
並沒有過多在意那人奇怪的眼神，他也不準備去湊這個熱鬨了，在城外待一段時間吧。
因為每三年就這麼一回，所以城外並沒有搭建酒樓客棧。大部分人都席地而坐，再晚一些可能連席地而坐的位置都要靠搶了。
真是瘋狂，倒也能夠理解。
如果自己不是已經在路上了，他或許也會是這樣。就比如說......高考，不過這裡更加的殘酷吧，一言定生死。
蘇苜找了一棵靠樹的位置坐下，看著這一切。
不知是蘇苜運氣好，還是到時間了，就在剛坐下沒多久便感受到了靈氣的波動，那來自於天空之上。
那是氣流的吹拂。
雖然現在隻是一個小點，但以蘇苜的視力已經將那艘類似於帆船的載具看得清清楚楚。白色的風帆被吹得鼓動了起來，向著平陽縣而來。
就蘇苜的眼光來看，那艘帆船很一般。彆說與當初蘇苜坐的那艘盟天巨船相比了，就是與蘇苜從那七霞宗得來的卻沒怎麼用過的飛梭也是沒法比。
不管是揚起的風，還是作用於外側阻擋氣流的屏障都很粗糙。不過勝在結構簡單，不然也輪不到這些弟子使用。
其實和燒煤一個原理，隻不過核心用的是靈石罷了。
唬一唬凡人還是沒有什麼問題的。
蘇苜瞧見那甲板上除了為首的幾男子外，身後還站著幾個神態各異的孩子。不管麵上如何，眼中都透露出了隱隱的激動。
這些孩子年紀差不多大，衣服有的昂貴，有的粗布麻衣，兩者的比例差不多。
蘇苜看了一眼那些平民百姓，又瞧了一眼那幾個坐在帆船之上的人，眼中閃過了然。原來是如此啊。
那洞天中的人雖然是人，但與外界有著本質的區彆。
在外界隻要出生便帶有這洞天世界內所謂的天賦。這也是為什麼在外界，修仙者看得是緣，其次是才情，最後才是天賦。因為這天賦每個人都有，但能走出自己路的卻寥寥無幾。所以看緣法，有天賦未必適合宗門的路，所以寧缺毋濫，高不成低不就的才最是麻煩。
其實沒有全民皆修仙的原因還有一點，那便是資源。彆看外界如同古典仙俠那般靠悟，一步登天也是有可能的，這卻不代表不需要資源。
而洞天世界不一樣。
有天賦的少，所以天賦排在第一位，然後才是才情。至於緣法，真的同外界是反過來的。外界每個人都有天賦，但苦得沒有緣法；而洞天世界，每個人都有機會但沒有天賦。
有趣，太有趣了。
隻是一點的變化就造就了完全不同的生態體係。
想著那艘風帆便已經出現在了平陽縣的上空。
這一下直接讓所有人沸騰了。人們歡呼著，叩拜著。
而那幾位站在船頭的男子似乎早已經司空見慣，臉上的表情淡淡的掃過激動的人群。臉上的驕傲一閃而逝。他們身後的那些孩子不管是出生富貴，還是出身貧瘠都昂首挺胸，這是莫大的榮耀。
這一步登天啊，不過如此。
蘇苜瞧著，這還未入仙門呢，便已經昂首挺胸了。這一套根深蒂固的想法，當真是厲害。潤物細無聲之間便將所有人框定在了一套體係內，形成自發的開始自循環。
蘇苜周圍人紛紛都跪拜了下去，哪怕沒有跪拜也都紛紛低頭。隻有蘇苜仰著腦袋瞧著，這在一群鵪鶉中便格外的顯眼。
那乘坐船的人一眼便瞧見了。
眉頭微微的蹙了起來。雖然說，並沒有規定這些凡人見到他們一定要跪拜或者什麼，但這已經是約定俗成的規則了。這人怎麼回事？
旁的人也看到了，勸解了一句：
\"不必與這些凡人生氣，可能看傻了也說不定呢。\"
聽到這幾句勸解，為首的青年臉色才好看不少。雖然那人不像是看傻了，但有一個台階下，他便也下了。犯不著跟著一個凡人置氣，不配。再說了，約定俗成也並沒有寫出來，他也找不到斥責的地方，反而更凸顯他的小心眼。
旁的人見青年臉色舒展了。
繼續說道：\"師兄，師門的任務重要，我們還得測試呢。今年的質量不高，走了那麼多城市也就十幾個，這其中資質高的也不多，還是加緊任務的重要。\"
聽到這，那青年終於撇開了視線：\"你說得對，任務重要。\"
那艘風帆停在了上空。
而幾道人影便踩著劍降落在城中。因為這些仙長的到來徹底的點燃了人群之中的熱情，無數人爭先恐後的往城中湧動。
\"你不去瞧一瞧熱鬨嗎？\"
當人群爭先恐後的離開後，一道聲音在蘇苜身後響起。
蘇苜並沒有動，他就靜靜的看著。甚至都沒有轉頭便已經知道來人是誰。這人的眼神帶著奇怪與考究。
\"我過了年紀，何必去湊這個熱鬨，況且你不是也沒有動嗎？\"蘇苜的聲音很淡，聽不出裡麵有多少情緒。
那道打量的眼神也並沒有離開。
對於蘇苜的反問，那人也做出了回答：\"你很不一樣，從一開始就不同。不說你之前所問的問題，就說你的眼神，在看向那些人的時候沒有驚訝，沒有尊敬，沒有向往，隻有考據，隻有好奇。\"
\"你這人啊，奇怪的很，倒是像那不問世事的野人一般。\"
蘇苜聽到這話才回頭看了對方一眼。這人的觀察倒是仔細，不過他也沒有打算隱藏便是了。除了觸動那天空之中的太陽，其他的事情，他都不甚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