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來不及發出一絲一毫的呼救，其實，也不會呼救，坦然地擁抱死亡，如果在死前能夠帶走更多的妖獸那就再好不過了。
所以……
“轟！！”一聲巨響在林陽的另一側炸開，將圍攏在一起的妖獸炸成肉渣，拉響死前的絕唱。
身邊不斷有人死亡，有的相隔很遠，有的近在耳旁。此刻來不及哀悼，來不及惋惜，會有人替他們報仇，會有人替他們活下去。坦然赴死隻為讓文明延續吹響號角。
此刻的林陽明白了。
一股熱血湧向他的四肢百骸，他眼前的恍惚猛地消失，他手上的肌肉瞬間膨脹，手中的靈劍被握的緊緊的，仿佛想要將其嵌入手心中一般。
他大吼一聲：“來呀！！！”
猛然對著撲來的妖獸發起了進攻，全身上下忘卻了疲憊，他早已經將死亡拋之腦後，眼中隻有殺戮，誓要將這些可惡的妖獸殺死。
殺下去，直到殺光為止。
手中的靈劍揮砍，沒有花裡胡哨的戰技，有的隻是樸實無華的致命攻擊。一邊揮砍，一邊畫符，沒有靈氣那就用鮮血，用自己的生命力。無論如何，竭儘全力。
像林陽這般的，在戰場之上並非特例。
他們組成了血肉的防線，不管對手有多少人，隻要他還活著便不會讓這些妖獸向前一步。
戰場是殘酷的，戰場也能讓一個人快速地成長。
看著奮不顧身的少年青年們，作為泗水城資曆最老也最為厲害的長老，他很欣慰，嘴角張揚地笑，白色的胡須一抖一抖。隻要有他們在，泗水城破不了。
他的眼神銳利地看向站在巨獸身上的那隻大妖。
而那隻大妖也在看這個攔在自己麵前不自量力的老人。老人張揚，而大妖冷靜。
“你們擋不住的。”大妖淡淡地說道，他仿佛在說一個篤定的事實。
“不試試怎麼知道？你似乎和之前的那一個不太一樣，不過沒關係，既然來了，那便留下來吧！！”老人說著，渾身上下的靈氣鼓動，甚至在周圍掀起了風暴。作為資曆最老的一位，為什麼他的資曆最老？那是因為他活得久。活得久在泗水城便代表著強大，畢竟是從數不清的戰役中活下來。
這已經無關運氣，有的隻是純粹的強大。
回應他的是一聲咆哮，巨獸煽動著翅膀便向著老人撲殺而來。而老人儼然不懼，他將手中的頭盔按在自己的腦袋之上，手中的大刀橫立。
下一瞬便化作殘影消失在了原地，向著巨獸而去。
就在此刻，那隻大妖也動了。他從巨獸的頭頂離開，懸浮在半空，妖氣席卷，身上金色的羽衣飄揚。抬手，狂風在手中化作切開一切的鎖鏈。
“來得好！！”
老人不退反進，手中的長刀揮砍，靈氣自體內爆發而出，堆疊出驚濤駭浪，每一刀都仿佛帶動天地異象。
巨獸吐息，大妖施術。
天上地下都是戰場，也隻有戰，唯有戰。
天空之上的異動，根本沒有影響地麵的戰爭。從最開始幾千人到後來的幾萬人，不斷地有人死亡，也不斷地有人加入。整座泗水城全力運轉，這場戰爭才剛剛開始。
哪怕所有人用儘全力，依舊無法完全阻擋洶湧的獸潮。一隻隻凶狠的妖獸撞擊在屏障之上，像是肉山一般不斷地堆疊。當妖獸們聚成一團時，術法便將其炸出一個個的缺口。可是片刻，這缺口便被補齊。妖獸踩著同伴的屍體試圖衝破屏障。
撕咬，拍擊，還是各種火光毒液，都在不斷地侵蝕著屏障。眾人知道，這個屏障支撐不了多久，哪怕一刻不停地繪製也跟不上妖獸的攻擊。
眾人已經做好了肉搏的準備，全副武裝，萬眾一心。
而相比於地麵與城池守衛戰而言，
天空之中的戰鬥更加殘酷。大妖配合上那一隻巨獸，幾乎碾壓，要不是又有幾位長老的加入，恐怕堅持不了多久便會敗下陣來。
巨獸一掌將老人拍飛了出去，盔甲瞬間支離破碎。這種巨力……
長老們駭然。原本以為這一次主攻的是那一隻大妖，他們怎麼也沒有想到，這一隻巨獸竟然也有這般的實力。其實早在老人揮刀砍在那巨獸的身上時，便已經感受到了不對。他對於自己的刀有著絕對的自信，然而，這一刀卻隻是在對方身上留下一道白痕，這就很能夠說明問題。
看著老人淒慘的模樣，那一位大妖拍了拍那隻巨獸，示意對方稍安勿躁，然後施施然來到老人麵前，也不擔心老人的突然暴起。
“雖然我很佩服你們的精神，但你也看出來了，哪怕用儘全力，下場也逃不過一個死字，何必如此呢？我給你一個機會如何。”
老人立刻想要反駁。
然而那個大妖伸出修長手指噓了一聲：“先彆著急拒絕，你看。”
大妖指向一個方向，那是泗水之城的方向。原本完好的屏障此刻已經搖搖欲墜。老人知道，如果這屏障破碎會發生什麼。到時候整座城池都將陷在妖獸的利爪之下，傷亡將以幾何的速度增長。而他們這些長老加起來或許能夠阻擋一個大妖，或者巨獸。隻要有任何一個加入戰場，那絕對是以碾壓的姿態。
到時恐怕真的破城的時刻。
“你再看！”
大妖手指又指向了一個方向。那裡一道紅色盔甲的人影已經陷在了妖獸的包圍之中，盔甲已經破碎，身上是一道道傷口，和不知道是妖獸的血液還是自己的血液，但手中長劍卻依舊沒有停下。一劍，一劍，一劍又一劍。
但是明眼人都能看出來，這一位恐怕已經強弩之末了。身體在枯竭，揮劍的速度在變慢，甚至連劍都變鈍了。
隻聽那大妖以一種蠱惑的話語說道：“那是你們竭儘全力培養的天驕吧？你們忍心像他這樣的人籍籍無名地死在一些野獸的圍攻之下？我現在給你一個選擇的機會，是活著，或者同整個泗水城陪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