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這是江來到京城後的唯一感受。
來的頭一個星期,江來全程被文伯伯帶著參加各種大小會議,每次會議後還要寫總結和自己對當天會議內容的看法,不光要形成書麵材料,次日還得當麵和文伯伯做長達20分鐘的單獨彙報。
而一星期以後,江來就徹底被埋在了文山會海中,連彙報的機會都沒有了。
不是文伯伯沒時間,而是江來自己沒時間,從睜眼洗漱到吃飯用餐,再到工作時間絕不會超過25分鐘,下班幾乎都是十點以後,有時候江來累的不洗澡就睡過去,也虧得是北方乾燥,換成南方,愛乾淨的他根本受不了。
這個文山會海可不是基層那種沒有什麼營養的形式主義,幾乎全程都是實打實的乾貨,江來的大腦在重生後從沒有如此高強度長時間的工作過,就算是炒期貨時也沒有如此。
好在他年輕,也有一股韌勁,到底是堅持了下來,把所有安排給他的工作全部高質量的完成,通過各種會議、文件材料,準確的把自己想表達的東西都表達了出來。
要知道交給江來的工作個沒有一件是輕鬆的,起碼都是讓他起草一份某行業的大方向調控方案、發展規劃,更有甚者是讓他在群策群力得出的成熟方案上做建議。
但江來從沒有推辭過,反正他不怕得罪人,甚至明白自己在某種程度上就是來得罪人的,得罪那些既得利益者的守舊派,放開手的去乾,至於他給出的方案是不是符合時宜,最後會不會成功實施,那就不是江來該關心的事了。
對了,江來在京城這段時間沒有住孟家,而是住在了薑家,不是薑素素和老孟的家,而是薑伯伯這兒,這離工作地點近不說,還能省去很多道關卡,著實方便。
但你彆看江來住在了這,倆月下來和薑伯伯碰見麵的次數屈指可數,也隻有一長一短兩次書房談話,更多的時候是薑伯伯的秘書帶著一些部門的人來和自己‘開會’,每次不是清晨一大早就是深夜。
最讓江來開心的是,在他‘臨時工’生涯的最後半個月,素素姐帶著小阿遂回來了。
素素姐每天都親自給他做飯,而且午餐都是送到單位的,薑伯伯都調侃說自己沾了江來的光,能天天吃到閨女親自做的飯。
“讓你逞能,笑,被抓了壯丁賣苦力,最後還不討好,你怎麼笑的出來的!”
今天送的是餃子,是薑素素在家和媽媽一起包的,而且是江來最喜歡的豬肉韭菜餡的。
看著江來狼吞虎咽的樣子,薑素素沒好氣的在一旁絮叨,江來隻是笑著繼續狼吞虎咽,幾乎每天都要被素素姐嫌棄埋怨一番,但第二天她總能準時來送飯。
現在單位的人都知道自己不吃小食堂的飯,吃的是自己乾姐姐薑家千金薑素素親自來送的飯。
咽下嘴裡的餃子,喝了一口茶順氣的江來說道:
“行了姐,我和某些同誌有分歧也隻是工作上的意見不同,誰敢欺負我?再說我肚子裡這點東西也基本被掏光了,馬上就能恢複自由身,你彆整天跑來跑去了。”
沒錯,就在半個月前在一次會議上,‘年輕氣盛’的江來和一個部門的主管領導起了衝突,辯論的比較猛烈一些,被人扣了大帽子,素素姐這才以小阿遂想外公外婆的理由回了家,然後天天來給他送吃的。
“你呀,就不是個上班的料,頭一個半月還能忍住你的驢脾氣,時間長了不和人起衝突才怪!”
再次被說的江來依舊沒有言語,低頭吃餃子的速度更快了些,其實不是他驢脾氣,而是有些工作到後麵就進入了深水區階段,起衝突是必然的。
都到這個地步了,若是不實質性損害一些人的利益,讓一些人感受到切實的疼痛了,怎麼可能會有人出來給自己唱反調,扣帽子?
自己的背景不說人人都清楚,起碼是不難打聽的,而且自己又不是正式工,何必和自己生氣?
可能素素姐也懂這個道理,但她才不管那些,至少自從她給江來天天送飯以來,沒人再明麵上針對江來了是真的。
“今晚你早點回家,我爸可能要跟你談話。”
江來的臨時工作已經步入尾期,一次正式談話是必然的,而且江來不用想都知道,肯定又是招安收編自己的。
不是自賣自誇,江來覺得自己乾啥都能乾好。而且自己這倆月是真不怕得罪人,完全本著尊重客觀事實發展的原則去工作,江來很自信,自己做的工作必然會被有長遠眼光的人看到。
“彆不高興了,誰讓你拒絕文叔叔拒絕的那麼乾脆,偷偷告訴你,文叔叔昨晚上和我爸打電話了...”
素素姐左顧右盼的模樣可愛極了,一點都不像是當了媽的人,反而像是在給鄰居家小孩說小道消息的鄰家大姐姐。
“你發啥呆呢?姐說話你聽見了沒?”
被素素姐用食指戳額頭的江來回過了神,趕緊又往嘴裡塞了倆餃子一邊點頭一邊嗯。
等著江來把自己送來的餃子全部吃完,素素姐麻溜的收拾好餐具,臨走前還不忘叮囑:
“你放心,到時候我會借機進書房給你解圍的,你看我眼色行事。”
看著素素姐拎著食盒離開,江來心裡如同外麵和煦的陽光一樣溫暖,原本加班準備趕出自己工作期間最後一篇‘意見稿’的他,沒有立馬開始工作,而是透過窗戶看著素素姐的背影一直消失在院子門口。
思緒飄揚中,他想起了第一次見到素素姐時她的樣子,那時的姐姐沒有現在這種鬆弛的居家氣息,也遠不如現在賢淑溫柔,當時的姐姐那叫一個颯爽,眼神犀利,語言也犀利,渾身上下透著一股女中豪傑的巾幗之氣。
當然了,江來知道這是姐姐對自己的特例,老孟可能都沒自己這種待遇,但自己有這種待遇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呢?
想了許久,江來覺得是從自己在素素姐和老孟家裡的次臥,第一次昏迷後開始的。
依稀中有個記憶畫麵,自己在救護車上被醫護人員搶救,姐姐在一旁哭的稀裡嘩啦,讓自己不要嚇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