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回房間後,我也回了自己的房間。
白健凡打牌一般要到半夜才會回來。
我不會聽奶奶的話鎖好房間門,相反我還要敞開門等著他進來。
我把提前準備好的菜刀藏在了枕頭下麵,隻要那畜生今晚來找我,我就一刀砍斷他的脖子!
我已經做好心理準備了,無論如何我都不會手軟,我一定要讓他付出代價!
儘管這樣做可能不值得,但我的人生已經被他毀了!
在等他回來的這段時間裡,我沒有再繼續學習,因為已經沒有必要了。
最後的這段時間,我要留給自己。
我抱著腿坐在床上,拿出了那盒一直舍不得吃的奶糖。
現在我不會再舍不得了,我要一口氣吃光它們,就算長蛀牙也不怕了。
我突然發現,原來這些奶糖早就已經壞了,變形了。
夏天它們融化了,冬天又再次凝固,有幾顆已經和糖衣粘連在了一起,有幾顆已經跑出糖衣粘在了鐵盒上......
曾經我也相信明天一定會越來越好,但有些東西隨著時間的流逝隻會越來越糟糕。
奶糖可能已經過期了。
但我還是幸運的,曾經幸福的童年一直定格在記憶的下雪天,沒有過期。
我吃完了鐵盒裡的奶糖,沒有一點浪費。
再次蓋上鐵盒,裡麵隻剩下了殘破的糖衣和永遠逝去的香甜......
我再抬頭,窗外已經飄起了雪,卻早已與我無關。
夜晚漸漸深沉,我已經開始產生了睡意,卻還是沒等來那個畜生的出現。
我從床上起身,穿上外套離開房間。
客廳裡沒有一點動靜,白健凡竟然還沒有回來。
我覺得奇怪,提著手電筒開門去了小院,院裡飄雪,寂靜無聲。
我走到大門前,卻驚訝地發現大門從裡麵上了鎖!
往常在白健凡回來之前,大門是不會從裡麵上鎖的。
但白健凡確實沒有回來,我打開門鎖,出門去看——
隻見白健凡爛醉如泥地靠在門外的院牆邊。
他已經醉到完全失去了意識,身上已經披上了一層薄薄的雪,隱隱還能看到他口鼻中呼出的熱氣。
我很奇怪他怎麼會醉成這樣?
他晚上隻喝了幾碗米酒而已,難道他在外麵又喝了很多?
如果就這樣放任他不管,一個晚上他一定會被凍死。
雪突然越下越大,它們好像在告訴我什麼......
我是雪下的孩子,當然知道它們的意思,這是個天大的好機會。
我回到院子裡,拿出了鐵鍬,鏟起院牆邊的積雪均勻地蓋在了白健凡身上......
我為什麼要多此一舉呢?
村裡的老人起得早,很多天不亮就醒了,我不能讓白健凡在死之前就被他們發現。
最重要的是,我覺得雪在幫我,它好像不想臟了我的手,它想救下我的人生。
但我無論如何也要親手殺了白健凡!
傷害我的人,我要親自將他埋葬!
直到白健凡的整個身軀沒入雪中,我才轉身走進家門。
關上外院大門的那一刻,我心中突然產生了一種莫名的情緒。
我的心跳很快,卻又如釋重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