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行世界)
農曆12月12號。
下午四點四十四分。
羊城客運站。
多雲,體感溫度十六度。
“清來!清來!一百三十五塊錢一位,有沒有去清來的?”
“充電寶!充電寶!”
“順風旅店,八十塊一晚,有空調有熱水器!”
“茶葉蛋,兩塊一個茶葉蛋”
“”
省客運站門口,進站道路兩側站著形形色色的商販,或拿著紙製廣告牌,或拿著循環播放的喇叭,吸引路人。
十幾年來,高鐵站於城市各個角落拔地而起,私家車逐漸覆蓋,越來越少人願意乘坐客運,也就節假日跟一些習慣坐客運的乘客,依舊選擇承載他們時代記憶的交通工具。
“清來一百二塊可以嗎?”
一道略帶方言的聲音傳來。
大巴售票員聞聲回頭,便看到一個二十六七,身高大約一米七八的寸頭青年。
青年穿著泛白的牛仔褲,黑色皮衣,手上提著黑色皮質手提包。
乍一看,有點像進修十幾年,剛出來不久的人才
售票員的心裡有些打鼓。
皮衣跟手提包
十幾年前,很多假裝乘車的搶劫犯,便是同樣的打扮。
餘光瞥見青年身後的蛇皮袋跟紅色塑料桶,售票員才略微鬆口氣,大致猜到青年跟很多人一樣,均是年前十來天提桶跑路的打工仔,特意避開春運的高峰期。
“可以,知道規矩吧?”
“嗯。”
青年略微點頭。
旋即,提著塞滿的蛇皮袋走向客運車出站口。
所謂規矩,實際就是不進站買票,到路口等大巴出來再上車,然後把錢給售票員就行。
“又是一年啊。”
“有錢沒錢,回家過年”
青年名為徐萬裡。
高二,父母遭遇車禍意外死亡,隻留下一棟兩層的農村自建樓,幾萬塊存款。
他花費半數遺產置辦白事,便輟學南下,常年流轉於深城,羊城兩地廠區。
受限於年齡,起初兩年十分煎熬,時常被中介以各種理由扣薪水,一年到頭也攢不下幾塊錢,直至成年,又混出點經驗,一年才能存個兩三萬,運氣好點就有四萬出頭。
一晃小十年過去。
如今,存款達到二十萬出頭,徐萬裡準備回家鄉的農村,買輛小貨車向山裡的鄰裡鄰親兜售些貨物,當個移動小賣部。
開著小貨車一邊營生,一邊欣賞大自然的風光。
待穩定下來再養兩條田園犬,彼此陪伴
這樣的生活,他就滿足了。
“滴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