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莉最終還是回到了蕭乾的律所,這並非是她經過再三思考做出的決定,而是迫不得已。
這次回歸,蕭乾似乎認定群莉會一直做下去,畢竟律所的收入高,這對群莉無疑是很有吸引力的。因此,他給群莉安排了嚴格的培訓,培訓期間工作時間不許請假,薪水也是固定的,沒有獎金。說是培訓,事實上就是分彆跟幾位主管律師合作,由他們”帶帶“新手。
主管婚姻案子的律師保羅,是一個大腹便便,看上去不羈的中年人,講話聲音洪亮,群莉感覺他應該去做法官。或者因為他做離婚案太久了,總幫人家夫妻勸架,練就了一副好嗓子?群莉跟在他身邊協助處理文件,完成他交代的一切事務。時間是一個月。
後麵的兩位主管律師,一位是負責搶劫、凶殺等刑事案的約翰。另一位是負責經濟糾紛的戴爾。這樣算下來,群莉要熬過三個月,才能正式簽勞務合同。不過,蕭乾答應她不是做秘書,而是做實習律師,也就是說,熬過這三個月,群莉可以在律所做一名非訟律師,這不能不讓她興奮。要知道,如果走到那一步,她的薪水會很高的。
群莉每天都在忙碌中度過,早上第一個來到律所,把保羅的寫字台收拾的乾淨利落,辦公室也打掃得一塵不染。保羅到的時候,他桌上的咖啡總是不冷不熱的。保羅給她布置一天的工作,與什麼人約談,與什麼人見麵。有哪些合同要寫等等。群莉都安排得妥妥當當地,沒有任何紕漏,合同更是寫得既快又好,幾乎是不刊之詞。保羅少不了在蕭乾麵前誇群莉能乾,還說要讓群莉給他當秘書。他也不想想,他那大嗓門兒嚷嚷著,約翰和戴爾早都聽到了,那兩位心想:你個豬腦子,彆做夢了。
群莉感覺自己像一隻拉磨的驢,不停地追逐著眼前的胡蘿卜,卻始終無法真正品嘗到它的滋味。她身心俱疲,但目標就在眼前她咬牙堅持著。
群莉對保羅辦的婚姻案子的確感興趣,但她不敢越界,除了完成保羅交代的事情,絕不多說一句話。可她總是細心觀察每一位來谘詢的客戶,從他們與保羅交流的隻言片語中搜索著可用作小說的細節。
在美國,人們是不會問對方婚姻狀況的,但群莉猜想保羅應該是單身。群莉認為,一個有妻子的男人不會像保羅這麼邋遢。這麼不拘小節。她也奇怪,一個沒結婚的人,可以斷婚姻案子,還有那麼多人願意托付於他?想想自己做老師時,那些學生家長總問她孩子多大了,當聽到群莉說自己還是單身,似乎都對她不太信任一樣。在那些家長看來,隻有自己做過母親,才能帶好學生。保羅是靠什麼讓那些客戶對他趨之若鶩的呢?群莉琢磨不透。
”在美國,做律師說難也難,說容易也容易,無外乎是利益的交換。“保羅是這樣給群莉解釋的。
保羅是一位資深的律師,他深知這個行業的規則和門道。他告訴群莉,律師的工作就是為客戶爭取最大的利益,而這往往需要通過各種手段和策略來實現。有時候,這意味著要與對方律師進行激烈的辯論和談判;有時候,這意味著要尋找證據和證人來支持自己的觀點;還有時候,這意味著要與法官和陪審團建立良好的關係,以影響他們的判決。
群莉聽了保羅的話,心中有些疑惑。她問道:“那麼,律師的職業道德和良心呢?難道為了利益就可以不擇手段嗎?”
保羅笑了,笑聲很爽朗,他欣賞群莉的坦誠。“職業道德和良心當然很重要,但在這個現實的世界裡,有時候你不得不做出一些妥協和選擇。如果你過於堅持自己的原則,可能會失去客戶和業務,甚至會影響到自己的職業生涯。”保羅很誠懇地說道,他知道群莉一時還很難接受這樣的現實。
群莉沉默了一會兒,然後說:“我能明白你的意思,但是我還是希望能夠做一個有良心的律師,為那些真正需要幫助的人提供服務。”
保羅聳聳肩,向群莉攤開兩隻手。“我理解你的想法,但是你要知道,在這個行業裡,想要做到這一點並不容易。你需要不斷地學習和提高自己的專業水平,更要學會如何在利益和良心之間找到平衡。事實上,法律的裁決往往隻是利益的交換或者轉移,並不像外行或者當事人期待的那樣有所謂公正。”保羅是在雲淡風輕地說著一個殘酷的現實,他是把群莉看作一個單純的女孩子才這樣說的。
群莉深吸了一口氣,她感覺這個社會是不會有什麼同情的。“我覺得你做律師一定很長時間了,一直做婚姻的案子嗎?有個不情之請,我正在寫小說,有空的話一起聊聊吧,算給我提供一些素材。可以嗎?”群莉說道。
下周群莉就要與下一位律師戴爾合作了,於是她把自己的想法對保羅和盤托出了。
保羅拍了拍群莉的肩膀,說:“太好了,我今天認識個才女啊,我平時沒事就愛看小說,不過我愛看科幻小說。沒問題,下班咱們一起喝一杯,我這裡的故事,那些家庭裡麵雞零狗碎的事情多得要淤出來了,剛好倒給你,隻要你不嫌煩,我跟你聊三天三夜。”說著又發出震耳的笑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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