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麥當勞偶遇童稚,還跟他約好一周後再見麵。童稚接過她遞過去的得瑟袋,把那些舊衣服胡亂地放進去,連一聲告彆的話都沒說就慌慌張張地走了。曉研看著童稚微微拱起的後背,見他把得瑟袋甩到背上,腳步很疲憊,早已沒有了往日的活力。曉研為童稚惋惜,她猜想著童稚會不會因為他老爸過世而傷心欲絕。
童稚回到了他的同伴中間,那些流浪漢們早已經接納了他,儘管他在這群人裡鶴立雞群,但隻要這些人不給他氣受,他就很知足了。到舊衣物捐助點找自己需要的衣服,就是這些流浪漢們告訴他的。他們還給他授意,讓他想辦法去申請美國的低保,要不然就“原路返回”,重新回去混他之前的圈子,隻是今後彆忘了這些“弟兄”們。童稚聽他們這麼說,隻是嘴唇微微抽動一下,並不作答。
在美國,低保政策旨在為經濟困難的群體提供基本生活保障。符合條件的家庭和個人每月能領取一定數額的現金補助,這筆錢雖不算多,但足以幫助他們解決溫飽、支付部分房租水電等基本開銷。像一些長期失業且無其他收入來源的單身人士,依靠低保金得以維持最起碼的生活水平,不至於流落街頭。
失業救濟政策同樣意義重大。當勞動者因非自身過錯失去工作後,可在規定時間內申請失業救濟金。這一舉措一方麵給予失業者經濟上的支持,使其在尋找新工作期間有資金維持生活,減輕經濟壓力;另一方麵,也避免了因突然失去收入而可能引發的一係列社會問題,如犯罪率上升等。
這些政策的核心目標是維護社會安定。倘若沒有低保和失業救濟,那些陷入困境的人們生活將難以為繼,可能會引發諸多不穩定因素。有了這些保障,他們的基本生活需求得到滿足,社會矛盾和衝突也會相應減少,整個社會能夠在相對穩定的環境中持續發展,人們也能更加安心地生活和工作。
人總是喜歡美貌,容易被外表所迷惑,同時,人在順境中很少會想到危機隨時可以發生。今天的一切,童稚不是想不到,是根本就不願意想。事發之後,他就想著這件事絕對不能讓老爸知道。百年校慶他沒回京,他當然知道那是老爸最光彩的時刻,老爸當然希望自己這個兒子在場。可偏偏在這之前他的金融帝國崩塌了,他自知無力回天,怕是很長時間都回不了北京了。他覺得老爸參加百年校慶的舉辦,忙活了幾年。校慶時能見到不少故交,也能見到不少學生,這些是最讓他開心的。自己回不回去不打緊。可現在老爸走了,他才覺得自己有好些話想對他說,可惜再也沒有機會了。
曉研望著童稚的背影,直到看不見了,她才轉身往地鐵走。她想找個安靜的地方給蕭乾打電話,把今天和童稚的相見告訴他,再告訴他已經和童稚講好一周後同一時間、同一地點在這裡再見。可她突然就想到,不知蕭乾現在在乾什麼,會不會群莉就在他身邊,於是她給蕭乾發了消息。
沒一會兒,蕭乾就把電話打過來了。他仔細詢問了見麵的過程。待曉研說完,蕭乾沉吟了一會兒,微微歎了口氣。
“我估計童稚不會去赴約的。“蕭乾說道。
“你怎麼知道?怎麼會這麽認為?”曉研問。
“你不應該放他走,應該抽空給我發消息,我們過去見他。你一定沒問他現在住在哪裡吧?是怕傷了他的自尊心?”蕭乾似乎是在自言自語。
他並沒有指責曉研的意思,他隻是覺得錯失了機會。不過,他還是把這個消息告訴了桂香。隻是他覺得群莉不應該出麵,但這話他沒法跟桂香說,他想:聽天由命吧,他估計,就算群莉不出麵,童稚也不會赴約的。
曉研卻是從蕭乾的話裡聽出了質疑,她想:蕭乾的話意思就是自己給童稚留著情麵,那不就意味著自己對童稚還有感情嗎?這可不妙,她不願意蕭乾這樣想自己。她想給群莉打電話,把自己撞見童稚的事情告訴她,轉念一想,蕭乾一定會對群莉說的。反正還有七天的時間,該如何去見麵,都有誰去,曉研想著:過幾天再問問蕭乾。她於是去商場買了剃須刀,消毒液等日用品,才進家門就接到了群莉的電話。
“看來你兩個還是有緣分呐,咋就讓你給撞見了呢?我們找了那老些地方都沒撞見那個龜兒子。”群莉在電話裡陰陽怪氣地。
曉研不知群莉是高興,因為事情終於有了著落,還是有意刻薄自己,總之她感覺群莉口氣裡夾雜著一種情緒,一種讓曉研感覺不堪的情緒。
“你網站不是天天都要做嗎?怎麼有時間出去跑?”曉研諾諾地說。
“何止我去跑?我們一家子都在外麵跑,我兒子第一次來美國,哪裡都沒去耍,整天就在紐約找那個龜兒子,腦殼痛的很。”群莉說道。
曉研聽到這兒,覺得群莉不是有意針對自己,她這個川妹就是這樣的性格,喜歡把話往難聽裡講,她笑自己太小心眼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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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你兒子來了?怎麼沒告訴我一聲,讓我見見呐。”曉研聲音有點兒嗲。
“就是說,咋個顧得上噻?你不曉得我們頓頓麥當勞,吃得老子一看見門口那個黃頭發的穿吊帶褲的卡通人就想上去把他砸個稀巴爛。”群莉幾乎是叫囂著,曉研在電話裡聽見了男孩子的笑聲。
“你兒子在笑你了吧?看來生兒子和生女兒真的不一樣,感覺你和你兒子在一起開心得像個孩子。我就不一樣了,我的囡囡在時,我總得做出長者的模樣,好像給她做表帥,其實呢?自己都感覺假正經。”曉研自嘲地說。
“真的嗎?我是覺得兒子在我身邊,開心得要飛起。你在做啥子?過來耍嘛,我們一起擺龍門陣。”群莉現在不會把曉研當成四川人了吧?
“好呀,好呀,我這就過去。”曉研說著就出了公寓的門。
不是嗎?這些天一直在尋找,那種很無望的尋找,急切卻又無奈的尋找。真像曉研想象的那樣,找到時,已經無話可說。她現在也正需要找一個人傾訴,她想著馬上能看到群莉的兒子了,在北大參加百年校慶,也許她見過這個蕭乾後來讚不絕口的少年,隻是不認識。
曉研記得在從北京去成都的飛機上,蕭乾先是一直在抱怨曉研沒叫上他一起去看童教授,接著又對她講起群莉的兒子呂程,說呂程一個未成年人情商卻很高。當時曉研心裡在想:群莉也真夠狠心的,兒子那麼小,就被她丟在北京了。還好,這個兒子有天分,現在小小年紀就已經很有成就了。群莉不會因為這個兒子太優秀了,才拖著不想再要孩子吧?
一到小粵港,曉研剛剛按了門鈴,門就開了。一個帥氣的大男孩站在門後。
“阿姨好,您就是曉研阿姨吧?快請進,我媽在等您呢。”呂程臉上掛著微笑,語調平靜卻讓人感覺溫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