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日本,一家四口逛了大阪,也去了箱根,邱楓感慨道:“一鳴,以後咱們環球旅行就一家人一起。”
“對,跟我想一塊兒去了。”呂一鳴嘻嘻地笑。
現在呂梁已經會說不少話了,邱楓和呂一鳴輪流教他背唐詩,可孩子吐字不清。
總說:“糖吃。”還不住地揮手。
呂程總是很能理解:“爸,弟弟跟你要糖吃呢。”
“去去去,彆搗亂,小孩子不能吃太多糖,牙會爛掉的。”呂一鳴訓著大兒子。
邱楓在一邊看著他們家裡的三個男人,想起柳枝那句俏皮話。
“唉,咱呐,命苦,就是跟三個和尚生活在一起,你瞅著吧,等孩子大了,連個陪你逛街的人都沒有。”柳枝在電話裡說這些的時候,感覺怨氣都順著電波傳過來了。
邱楓嘴角微微上翹,她問兒子呂程:“兒子,等弟弟再大點兒上學了,你能輔導他功課嗎?他如果很笨,你會不會看不起他?”
呂一鳴看邱楓說話時眼神躲躲閃閃地,心裡琢磨:楓心理還是有陰影。
“媽,看您說的,呂梁是我的親弟弟,我爺爺都跟我說,讓我多跟弟弟學呢。您是大學教授,我爸又鬼精鬼精地,弟弟肯定聰明過人。”呂程笑得很甜。
呂一鳴聽兒子說到最後,順手抄起一本繪畫書朝呂程打過去。
“說誰鬼精鬼精地呢?”呂一鳴想:這小子跟自己總是沒大沒小的。
老爸在世時和自己的關係就不一樣了,老爸總是那麼強勢。可老爸過世多年,呂一鳴總能從兒子口中聽到老爸的話,每次都讓他心跳加速。
邱楓也想到呂逸飛過世前,一直都是呂程在老人身邊,他雖然神誌都已經不清醒了,但他認得孫子呂程,總想著愛人青蓮。不止一遍地交代呂程,照顧好邱楓不能讓她受委屈。還不住地念叨著要看看小兒子呂梁,說他和青蓮是在呂梁山打遊擊的時候認識的,青蓮想他了,他要走了,找他的青蓮去。可是他不舍得兩個孫子,他囑咐呂程一定要有個大哥哥的樣子,照顧好弟弟,不能讓他被彆的孩子欺負。
“媽媽,我爺爺說弟弟比我聰明,要是超過我,讓我不能嫉妒。還說‘兄弟齊心,其利斷金’。”呂程說著臉上的笑容漸漸褪去,他又在想爺爺了。
邱楓聽了兒子的話,臉上竟有了羞愧的神情。回想起在成都時,呂一鳴帶餘震到北大演講,老爸呂逸飛一直在給她鼓勁,說她要自信,雖然年紀大了,但孩子一定會聰明。
“爸,信得過你,呂程那時候上學的資格都沒有,你還不是把他教的很出色?今後的條件會越來越好的,我的小孫子你隻會教的更好。”邱楓想起呂逸飛當時的話,好像就是昨天說的。
呂一鳴看他們母女倆都沉默著,就想活躍一下氣氛。
“成啊,你們哥倆都比我這個老子強,我看我回去得抓緊考試,我都有好幾門補考才過的。呂程,你先不忙教你弟弟,先教教我英語。要不然你老子我拿不到學位啦。”呂一鳴笑得不好意思。
“拿不著學位也沒什麼,你就是腦子不往那兒用,有個本科學曆就行了,又沒人強迫你。”邱楓低聲說道。
“瞧你這話說的,咋沒有,這不在這兒呢嗎?”呂一鳴用手指刮著兒子呂梁的鼻子,呂梁咯咯地笑。
邱楓白了丈夫一眼,“德性。”
呂程在一邊笑。“你倆先統一一下意見吧,什麼時候可以開始私教通知我一聲哈。”
“去,彆跟著起哄。”呂一鳴刺棱著兒子。
“瞅見了吧?在咱家我最受氣,得,誰讓咱學曆低呢。”呂一鳴衝邱楓傻笑。
從日本回來,兒子呂程又去了日本,呂一鳴和邱楓又過起了“二人世界”,之前吃住行都在書院裡,也體會到這些學生們的不易,真像他們戲稱的那樣像在服刑。最近兩人經常出去吃飯,感覺好多了。尤其呂一鳴跟邱楓聊起把青島的房子利用起來,讓邱楓覺得這個沒有學曆的家夥還真有些道道。
呂一鳴想辦法讓邱楓利用青島的房子,有他的考慮。他聽邱楓給他解釋了從威海東亞學院辭職的原因,呂一鳴承認這些年對邱楓關心不夠,他讚同邱楓的做法,還講了他聽到的北大一些關於職稱評定的議論。
“真是沒有不透風的牆,你都能聽說,證明是普遍現象,真替學生捏一把汗,現在學生不用出校門就能接觸社會,學生之間的關係也不那麼純粹了。”邱楓的話裡滿是憂慮。
“還說呢,虧得咱們把《北大邊緣人》改成了純科學雜誌,要不然我寫的東西估計都發不出去。”呂一鳴說道。
呂一鳴認為之前書院想以社會科學為發展方向,曾經嘗試過培養新媒體人才,但贏利點不明確,沒多久就夭折了。現在,蔣勵的網店開起來了,網絡營銷專業報名人數驟增。蔣勵和黃坎一起開辦的土建專業,既培養土木工程專業大專畢業生,也培養工地上最需要的技術工人。由於北京進入大規模城市建設階段,這個專業的畢業生供不應求。
這章沒有結束,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
呂一鳴跟邱楓商量,把文科教研室精簡一下,保留比較受市場歡迎的市場營銷、文秘等專業,讓小聶盯著就行,而他們兩口子就開始在青島做些自己喜歡的事情。呂一鳴給邱楓提議的是開辦中醫養生館,除了招收中國學生也招收日本、韓國的學生,這樣,邱楓之前在東亞學院的資源還可以利用,而且不會受製於人。記得當時邱楓聽了一鳴的講述,就在他背上拍了一巴掌。
“嗨呦喂,你怎麼沒拍死我呢?咱不帶這樣的哈,謀害親夫啊您這是?”呂一鳴誇張地張大嘴吸著涼氣。
邱楓使出“殺手鐧”使勁咯吱他,呂一鳴隻得告饒。兩人具體商量著中醫養生館的特色,其實呂一鳴想到中醫養生,完全是因為楓在日本時對自己講起她的父親。
這麼多年,呂一鳴雖然照老爸呂逸飛說的,“照顧好邱楓,不讓她受半點兒委屈”,但他始終不敢多問楓的父母。他隻知道楓的母親是日本人,一直叮囑她不讓她去日本,她的父親是中醫。這次呂一鳴追妻子追到日本,為了堵住邱楓,他和兒子呂程一連吃了幾天的拉麵。
那天邱楓抱著兒子呂梁走進西武拉麵館時,呂程剛想起身,被呂一鳴低聲製止:“沉住氣,坐那兒踏實吃麵。”
“兒子,你說咱都吃了好幾天麵了,你媽天天吃這個,她不續到嗎?就不想我給她做的炸醬麵?”呂一鳴的聲音很大,呂程用眼神告訴老爸:媽媽已經聽到了。
呂一鳴轉身的速度快到呂程佩服得豎起大拇指,這麼矯健的身手也沒見老爸平時練過啊。
眨眼間呂一鳴站到了邱楓身邊,他還是那副嬉皮笑臉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