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梧與陳氏領著自己府裡的一眾人回侍郎府。從三進院子的側門穿過,過雙楊巷,就是楊侍郎家的側門。
侍郎府的院子與英王府的格局大致相似。一二進院子與英王府布局一樣。進了自家側門,是三進院子,中間有一愛月亭。
五進院子居中有西屋雙層六間,楊梧住西屋的北三間,陳氏與小兒子住西屋的南三間,相對應的樓上是兩人的私庫。
北邊有三個院子,分彆是住著楊茭的牡丹院,空著的芍藥院將來準備讓楊依依住。還有一間月季院也空著,是給將來再出生的女孩們準備的院子。南邊三個院子,隻第一個院子住了楊梧的妾室們,有兩個院子暫時空著。
楊茭一路走一路罵罵咧咧,直到陳氏進了屋還不罷休。楊梧忍無可忍,上前就是一記耳光,罵道:“住口,你今年已經十八歲,馬上要議親了。還如此驕狂,怎麼嫁得出去!平日裡我念你年幼喪母,對你教育寬鬆。你嬌生慣養,習文不成,習武不行,隻會吃喝玩樂,打馬遊街的。動輒打罵奴婢,刻薄繼母。要是傳出了這樣的名聲,我都沒臉見人了。”楊茭捂著臉,哭著跑回她的牡丹院。楊侍郎對一眾仆婢訓戒一番,讓他們把嘴閉嚴了,今日的事情要傳出去,打斷他們的腿。
楊荀礙著父親在前,不敢吱聲,也是憤憤不平。楊荀住在四進院子的北邊的明月院,他黑著臉回了自己的院子。一腳把跟著他的仆人踢翻,接著把桌上東西都砸了。
這晚,工部侍郎府上就沒消停。哭鬨聲,咒罵聲,摔東西的聲音不絕。好在高門深院,裡麵鬨翻了天,外邊還是清風朗月。
陳氏抱著兒子坐在床邊,暗自流淚。一會兒恨繼子女不仁,看不起自已,處處刻薄為難。一會兒埋怨女兒沉不住氣,一句話的事,挑起了這麼大矛盾,使自己處境更是尷尬。心裡更加怨恨丈夫,除了上朝就是在部裡忙公務。有了功夫,與同僚好友吟風弄月,喝酒玩樂。回府隻知道與小妾鬼混,不知道愛護自己,讓自己在家中舉步維艱。
英王府裡,祖孫幾個回到祖母住處的客廳。祖母放開依依的手,坐到中間的坐床上,嚴肅地望著她。楊依依站在那裡,心裡直突突。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這麼衝動,早想好了要蟄伏著靜待以後,怎麼一回府就當著眾人的麵與那個便宜姐姐正麵對上了,這會後悔也來不及了。還不知祖母對這事什麼態度呢?
祖母說:“依依,你太衝動了。茭茭平日嬌狂,我們心裡有數的。她說了狂話,大家表麵上不理她,其實大家心裡都瞧不起她的,背後都說她是喪母長女沒人教。你一下子懟上去,一來顯得我們府裡不和,二來讓她對你們母女的怨恨就更大了。現在侍郎府裡是她當家,你在我身邊還好,你母親與幼弟還不知道得她怎麼樣的報複。”
楊依依心裡突然來了氣,猛得抬起頭來:“真是打折了胳膊往袖子裡藏,本來就不和,當彆人不知道呢。不隻是三姐,還有四哥楊荀也是一樣驕狂,對我母親幼弟刻薄無禮。我父親尚在,他們就如此對待我們,父親也不管束。有一天哥哥成了一家之主,母親與弟弟還有活路嗎?我知道母親出身低微,但明媒正娶入府十多年了,兒女雙全,族裡都認了是二房的正頭夫人。今天兩房都在,她當繼女的就敢信口開河,貶低繼母,一受反駁就狀若瘋虎要打人,一不分長幼,二不尊女德。父親卻視若不見,我弟幼小尚不能言,做女兒怎能不出言力爭?當麵如此,背地裡還不知怎麼樣呢?當是火起一下就衝動起來,沒忍住,我知道錯了。”
嘴上認了錯,心裡卻在想:前世窩囊了一輩子,今世要理直氣壯的活著。反正今天我與楊荀楊茭兄妹結了仇,以後就沒打算跟他們合好,如果父親還是不管不問,等伯父回來,我就跪求伯父處置。真不行了,我去禦史府上喊怨去。
祖母看楊依依不聽話,顯見得不服氣,便罰她跪上半個時辰。楊依依琢磨著,隻要祖母不趕自己走就沒什麼大不了的。她老實地跪著,低著頭思想:人在矮簷下,不得不低頭。明日起,要勤奮。學文習武,來日讓這些看不起我的人都刮目相看。
又想著要趕緊張羅個自己的地方,萬一哪天老夫人翻臉了趕她回府。在侍郎府恐怕矛盾更多,要是鬨翻了,她最好有個緩衝的地方。
到後來,胡思亂想著,還是後世好啊。有飛機、電話、電腦,有自來水、衛生巾、各種美食……現在這個書中世界,什麼都沒有,生活多不方便啊。想著想著,頭一歪一歪的,昏昏欲睡。
老夫人悄聲讓心腹的婢女畫眉看著點楊依依,到時間了就讓她回屋。自己扶著林媽媽回寢室歇著去了。說是歇著,老夫人一夜翻來覆去都沒睡安穩。說起老太太的心思,很是矛盾。
老夫人恩養依依,外人隻當是喜歡小孫女。其實有幾層深意在,一是將來議親時,人家會說是老太太跟前養大的,不是農婦教養的,不至於影響孫女的名聲。二是疏遠陳氏與女兒的關係,省得陳氏覺得有依仗,教的依依牛心左性。三來有一樁隱密,慧故說楊依依將來成就不凡。老夫人也不想耽誤小孫女的發展,養在自己身邊觀察,準備在適當時候幫扶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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