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6章從他指尖溜走
他聽見了一個聲音，像是從心底傳來的，不是外麵的喧囂，也不是任何人對他的指令。那是他內心深處的聲音，是他對於這場比賽的最深切理解。
他開始加速奔跑，越來越快，越來越自信，仿佛在這一瞬間，他終於觸摸到了籃球的靈魂。
他的手臂迅速擺動，籃球飛出，他的眼神緊緊盯住那顆籃球。籃球在空中劃出一道優美的弧線，仿佛時間又一次被凝固。
接著，籃球精準地撞擊了籃筐，發出一聲清脆的響聲，整個籃球場都為之安靜。
他停下了腳步，長久地凝視著籃筐，心中空蕩蕩的，仿佛在等待某種回應。而當他轉過身，看到隊友們興奮的眼神時，他的內心突然有了一種莫名的寧靜。
“你很厲害。”一個隊友拍了拍他的肩膀，眼中帶著一種新奇的讚賞。
蘇盤沒有回答，他隻是微微點頭，眼神中流露出一種淡然。他知道，這個籃球場，和外麵的一切都不同。這裡沒有過多的解釋，也沒有什麼可以清晰表達的語言，所有的規矩，都是在每一個舉動中建立起來的。
蘇盤最近的狀態有些不對。幾乎每個晚上，他都會如往常般站在那片荒廢的籃球場旁，目光追隨著球場上的球員們來回奔跑，手中的籃球在地麵上彈跳，發出乾脆的聲音。然而，他自己卻總感覺與這片熱烈的氛圍格格不入。
他開始變得心不在焉。每次接球時，動作都有些慢了幾秒鐘，球也總是投偏，甚至連簡單的傳球也會出現偏差。尤其是在對方嚴密防守的時候，他的心跳便不自覺加速，腦海中的每個動作都變得模糊，似乎一切都被一層薄薄的霧霾所遮蔽。那些曾經自然流暢的動作，此刻仿佛變成了負擔。
他不禁歎了口氣，站在場邊，目光遊離在球場上，眼神空洞。這幾天，他總是做出一些不屬於自己的舉動，不是因為他不願意去打，而是他突然發現自己陷入了某種困境，那種困境並不是源自技術或身體狀態的衰退，而是一種更為深層的心境的迷茫。
“怎麼了？看起來有些不對勁。”一個聲音打破了蘇盤的沉思。是隊友楊凱，他跑到蘇盤旁邊，停下了腳步，呼吸有些急促，顯然剛剛從場上下來。
蘇盤低頭看了看球鞋，輕輕搖了搖頭：“沒事。”他說話的聲音有些輕，仿佛不想讓彆人聽見他心中的猶疑。
楊凱皺了皺眉，顯然不相信這個回答。“你可彆騙我。”他笑了笑，“你看你今天傳球多次都差點被搶了，投籃也完全沒感覺。就算你是個老手，這也不像你啊。”
蘇盤抿了抿嘴，依然沒有看楊凱。“我隻是有些分心。”他說道。
楊凱沒有馬上回答，而是站在他身旁，等了一會兒。蘇盤從他的眼中看到了不屑和不解，但楊凱並沒有說什麼，隻是拍了拍他的肩膀：“如果有什麼事，咱們可以談談。”
蘇盤沒有回應，他依舊呆呆地望著籃球場，目光漫無目的地飄向遠處。今天的球場似乎格外嘈雜，四周的隊友們在緊張地討論戰術和接下來的對抗，可在蘇盤的耳中，這些聲音都漸漸模糊，變得無法捉摸。他感覺自己好像被從這個世界隔離開來，成為一個局外人，無法再完全投入其中。
他從口袋裡摸出了手機，手指在屏幕上滑動。沒有什麼特彆的內容，隻是隨機翻閱著微信和新聞。那一刻，信息湧進了他的腦海，卻沒有一條能夠真正抓住他的注意力。
籃球場上的節奏繼續，但他的心卻越來越亂。每當他握住籃球的瞬間，心中便升起一股奇怪的空洞感，好像什麼重要的東西丟失了，卻又無法找回。他的動作開始變得機械，甚至失去了最初那種隨心所欲的自由感。
“蘇盤。”楊凱再次開口，這次語氣不再輕鬆，帶著一絲焦慮，“你真的沒事嗎？你看起來真的不太對勁。”
蘇盤緩緩轉過頭，看著楊凱那張滿是關切的臉，心裡卻有種無法言喻的沉重感。什麼事？他突然一怔，心頭湧上來的情感就像浪潮一樣湧上心頭，令他愣在原地，不知如何回答。
“我不知道。”他終於開口，聲音低沉，“我感覺最近做什麼都沒有勁兒，甚至連打籃球都變得不那麼上心。”
楊凱瞪大了眼睛，顯然沒有預料到蘇盤會說出這樣的話。“你打籃球已經很久了，一直很投入，不可能突然變得這樣吧？”
蘇盤微微一笑，帶著些許無奈：“我也不知道怎麼說。”他低下頭，目光有些遊離，“這段時間，我總感覺自己不在狀態，無論是球場上的動作，還是心裡的想法，都變得不對勁。”
楊凱愣了愣，思索了一會兒，才說：“你是不是累了？可能是彆的事困擾你。”
“不是，”蘇盤搖搖頭，“我隻是……感覺自己有些迷茫了。”他下意識地抿了抿唇，“打籃球的那些感覺，我仿佛已經找不到了。”
這句話像是一種自我揭示，讓楊凱也有些沉默。過了好一會兒，楊凱才用一種略帶調侃的語氣說道：“或許你該放鬆一下，去找找你當初熱愛籃球的那種感覺。你以前可是說過，籃球不僅僅是比賽，更多是讓自己感到自由的一種方式。”
蘇盤沒有馬上回答，他知道，楊凱說得沒錯。籃球曾是他在這座城市中唯一的自由，唯一能讓他擺脫所有壓力的地方。而現在，那種自由感正漸漸從他指尖溜走，像沙子一樣，怎麼抓也抓不住。他意識到，或許這並不隻是打球的問題，而是生活中的某些東西開始變化，自己也開始在不知不覺中改變。
“也許吧。”他淡淡地回應，心裡卻沒有完全接受這個答案。那種失落感仍然籠罩著他，揮之不去。
他轉身，走向場地中央，球場的氣氛仿佛沒有因為他的離開而改變。隊友們仍然在快速地交換球，喊著口號，奔跑著。蘇盤站定，抬頭看了一眼籃筐，深吸了一口氣，努力讓自己沉靜下來，想要找回那種屬於籃球的，曾經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