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又一次,蘇盤像個定點炮台,哪怕移動幅度極小,但每一次出手都精準得可怕。
“砰!”
高座終於頂上來,試圖封他的投籃。
蘇盤不與他硬拚,虛晃之後,果斷將球傳給季衡。
季衡猶豫了一秒,卻看到蘇盤迅速繞開到另一側,落位三分。
那眼神像是在無聲地催促:“給球。”
季衡咬牙一甩,球精準送到。
蘇盤接球,幾乎不調整,順勢拔起。
“唰!”
又進了。
高座的臉色越來越難看。
他意識到,蘇盤在用這個最簡單、最耗時最短的打法,避開所有對抗。
腳傷影響他的移動,卻影響不了他的手感。
他在用這種極度克製、極度冷靜的打法一點點擊碎高座的心理防線。
蘇盤的心裡像是一塊燒得通紅的鐵,卻被強行壓進冰水裡,表麵冷得發寒,內裡炙熱翻滾。
他每一個投籃動作都仿佛機械複製。
高座死死跟著,甚至試圖逼他突破。
可蘇盤根本不上當。
他不再突破。
他像一塊冰冷的鐵砧,站在場上,隻投。
用最簡單的方式,最無解的節奏,把高座徹底摁在原地。
“混蛋。”高座低聲罵著,情緒已經開始出現波動。
蘇盤喝了那瓶冰可樂後,整個人的狀態像是被氣泡徹底點燃。
他變得冷靜,甚至有些可怕。
季衡在場邊衝他大喊:“慢點,彆太硬撐!”
蘇盤隻是側頭朝他看了一眼,輕聲回道:“撐?我這是享受。”
享受這個過程。
享受這場無法被打斷的戰鬥。
享受自己和疼痛並肩作戰的每一秒。
他的心臟跳得很快,汗水一滴滴滑落,但他的眼睛比任何時候都要冷靜。
每一球,都是刻意安排,每一球,都是精準落點。
蘇盤的節奏越來越快,三分如雨。
高座再怎麼貼防,也根本跟不上蘇盤那種幾乎零調整的投籃。
他咬牙切齒,怒吼著:“彆跑!有本事跟我硬碰硬!”
比賽結束得很突然,沒有宣告,沒有餘韻,仿佛所有人都在那一刻明白了,蘇盤已經用那種極致冷靜的打法,將這場對決畫上了階段性的句號。
可蘇盤卻沒有半點勝利的喜悅,他的內心沉得像一塊深海裡的石頭。
那腳踝的疼,始終在提醒他,這種打法,耗損的不隻是體力。
坐了很久,風吹得汗水有些涼,蘇盤站起來,走向球場外的小巷。
季衡早就離開了,張堯說他去找吃的,邢嶽臨走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勸他早點休息。
可他沒回去。
他沿著小巷,穿過一條條靜默的街道,腳步慢得像是在丈量夜色。偶爾有路燈投下暖黃色的光,他的身影被拉得很長,又被拉扯回原點。
他腦子裡翻湧著高座那最後一句話。
“有本事,跟我硬碰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