隊醫試圖衝上來,但他伸手製止。
“我能打。”他的聲音帶著某種極不合理的冷靜,像一塊在高溫中冷卻的鋼鐵。
他試著走了幾步,腳踝在鞋內傳來輕微的顫動,他知道自己已經無法再做高速變向,也不能再硬切突襲,每一次跳起都有可能讓傷勢進一步惡化。
“蘇盤。”對手終於開口,聲音帶著一絲罕見的遲疑,“你這樣不值得。”
蘇盤停住腳步,抬眼看向他,那眼神裡已經沒有之前那種銳利的挑釁,也沒有虛張聲勢的驕傲,隻有沉靜,如冷夜下的一麵鏡湖。
“我不打,是因為你不值得。”蘇盤平靜地說,“我打,是因為這場球值得。”
對方愣住了,沒有再說話。
蘇盤走回場上,裁判沒有吹停,比賽繼續。
他現在的打法必須徹底改變。
不能再做劇烈啟動,不能再頻繁對抗,也不能頻繁變速。他必須節約每一絲體力和動作的耗損。他像是在用有限的籌碼去賭一個無限的可能。
“來球。”他對控球後衛輕聲說。
球傳來,他沒有試圖突破,而是在三分線外原地持球。他看著對方防守者猶豫的腳步,心裡清楚,對方也在猶豫——是否要壓迫,是否要貼防,是否要賭他這一次還能出手。
蘇盤輕輕晃了一下身,左腳沒發力,隻靠上身動作帶動重心的變化。
對方被晃了一步。
就是這一步。
他抬手,再次三分出手。
球飛得不快,但弧線比之前更高,仿佛也在勉強維持著某種平衡。他跳得不高,落地時隻用左腳去接觸地麵,右腳儘可能抬起,不讓傷處再受重壓。
球在空中旋轉,劃出一道略微偏斜的曲線,然後磕板入網。
觀眾再次爆發出一陣嘶吼。
不是因為這球多麼華麗,而是因為他們知道——那是帶傷出手。
“瘋了……他真的瘋了……”場邊有觀眾喃喃自語。
替補席上,教練終於站起身,眉頭擰成死結,“他要是再出手,我就換他。”
但場上沒人敢去真的阻止蘇盤。
那種眼神,那種即便走路都踉蹌卻依舊堅毅的身影,讓所有人不自覺地放慢了呼吸。
防守開始變得劇烈,對方意識到蘇盤不再能快速移動,開始在他傳球後立刻切斷回接路線,用包夾逼迫他失誤。但蘇盤沒有慌,他將球分出去後,就站在底角不動。
他不需要再像之前那樣滿場飛奔,他隻需要在最關鍵的時刻站在最關鍵的位置。
這是一種純粹的存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