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秒,蘇盤又如幽影般閃入禁區,在對方還未調整腳步之前完成換位,光頭男順勢做了個小範圍背身掩護——沒有用力,沒有違反規則,卻精準擋住了葉鯨的移動路徑。
蘇盤幾乎是順著那一道裂縫殺入籃下,腳步輕盈,指尖挑球,手腕翻轉如水紋波動。
球劃出一道光弧,進了。
全場一片沉寂,接著爆發出短暫驚呼。
葉鯨微微偏頭,眼中卻帶著警惕。
“你變了。”他開口,聲音不大,但清晰。
“沒有。”蘇盤盯著他,嗓音冷靜,“隻是我不想再讓你誤會。”
“誤會?”
“你覺得我們會用陰的。”蘇盤平靜地說,但聲音每一字都像敲擊在地板上的釘子。
葉鯨眼神微微一緊,嘴角動了動,卻沒開口反駁。
這場對抗已經遠不止比分上的你來我往,它變成了一場姿態上的交鋒,一種必須用技術、意誌、方式來證明自己的宣言。
蘇盤清楚,他不能解釋。
因為語言在比賽中永遠比不過動作。他隻能用球,打出他真正的態度。
接下來的一輪,蘇盤放棄了慣用的虛實結合,而是全速進攻,每一次傳球都帶著極高的節奏強度,每一次跑位都像刀鋒穿林,毫不猶豫。他不再試圖“引導”葉鯨,而是用正麵碾壓的方式,逼迫對方真正對抗他、直視他。
光頭男一次次接球都被震得手麻,但也明白了蘇盤的意圖。
他在宣戰——不是為了勝負,而是為了尊嚴。
一次擋拆失敗,蘇盤硬是從夾擊中掙脫,撞開防守人後強硬上籃。對方倒地,裁判猶豫了一瞬,沒吹犯規。
球進了。
葉鯨皺起眉頭。他已經讀懂了蘇盤的意圖——這家夥是在“逼”他打回正道。
打那種真正公平、硬碰硬的球。
他深吸一口氣,目光漸漸變得鋒利起來。
“那就來吧。”他低聲說,“我成全你。”
於是接下來的攻守,像是一場真正的舞會。
沒有肘擊、沒有拉扯、沒有絆腳。
隻有技術與技術的碰撞,戰術與戰術的纏繞。
葉鯨帶球突破,蘇盤在他體前如影隨形,不給半分空間;蘇盤接球後撤步,葉鯨重心低到極致,像隻蹲伏的狼,不斷逼近。
兩個曾經同樣被稱為“最懂球”的人,終於在這片狹小的半場內,用動作對話、用節奏回應,展開了一場無聲的較量。
他們不再說話,不再試圖解釋。因為他們都知道,所有的誤解、憤怒、懷疑與尊重,都已經在這一刻,被球的轉動和氣息的碰撞寫進空氣裡。
蘇盤的眼神逐漸平和下來。他知道,葉鯨明白了。
不需要道歉,也不需要承認。
隻要從這一刻起,比賽能回到它該有的樣子,他就覺得值了。
但這並不意味著他會手下留情。
尊重,並不代表軟弱。
他會用最強的姿態,打完每一個回合。就像他說的那樣——
一個他根本不曾想過的念頭,卻可能在某些人眼中,被塑造成肮臟的證據。
“他是不是早就串通好了?”
“這種球……正常人能傳得這麼準?”
“蘇盤是不是故意引對方跳位?”
這些聲音,他以前聽過,不是彆人,而是過去那個低穀時期,躲在角落裡的自己心裡,反複盤旋的自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