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證明自己?為了更強的合同?為了打上主力不被替換?還是為了那個他一直無法觸及的巔峰?
可此刻他隻是沉默地繼續做完一組,站起身,緩緩吐了口氣,額頭已經冒出了第二層汗。他的雙腿發酸,腹肌在發顫,肩膀像被火炙過一樣繃緊。
“我不是圖什麼。”他終於開口,聲音低啞,“我隻是不想留遺憾。”
鞏越怔住,看著他背影一動不動地立在那裡,像座沉默的雕像,仿佛整個世界的聲音都無法動搖他半分。
那一瞬間,他甚至感覺蘇盤像是從某個極深處走出來的鬥士,披著汗水,穿著戰甲,隻為一場又一場的征戰活著。
“你要真不想留遺憾,就該知道什麼時候該停。”鞏越嘀咕著,最後還是走過去,遞上那瓶第二次準備的水,“喝一點,至少彆脫水。”
蘇盤接過水,點了點頭,咕咚咕咚喝下。他沒力氣多說什麼,但眼神裡卻多了一絲微弱的柔和。鞏越忽然發現,哪怕蘇盤已經疲憊到極點,但他的目光依然透著一種詭異的清明。
那不是狂熱,也不是執著,而是一種鈍鈍的堅韌——像磨得極深的岩石裂痕,壓不垮,敲不碎。
“你今天表現不錯。”鞏越終於妥協,換了個語氣,靠在旁邊的牆上,歎著氣說,“那幾次籃下強打,簡直跟野獸一樣,把對方兩個內線撞得節節後退。”
蘇盤聞言隻是一笑,眉頭卻沒舒展多少。他知道,那種力量流的打法雖然強硬,但代價也很高,若不是他核心力量在這幾周練得足夠紮實,今晚那幾次對抗,很可能已經把他的膝蓋或者腰壓出問題了。
“不過……”鞏越忽然一笑,似乎想起什麼,“你看見沒有?對方那個外援,最後一次想突破你,居然下意識地往外躲了。”
蘇盤眉頭微挑,眼神閃過一絲異樣。
“怕我了?”
“不是怕。”鞏越語氣裡透著調侃與敬意,“是認慫。”
蘇盤沒說話,隻是嘴角輕輕勾了一下,那一瞬間,他的笑很輕,也很冷。
終於開始了。
他心裡想著。
終於有對手開始在意他的位置了。
可這遠遠不夠。他要的不是彆人怕他一次。他要成為那種,出現在戰術板上就讓對手教練頭疼的存在。他要成為每一場比賽的控製中心,禁區的王者,那個……最強中鋒。
休息區的燈慢慢暗下去了,大部分人已經開始離場。可蘇盤依然站在地板上,繼續做著低負荷移動與拉伸,手臂還在輕抖,膝蓋像被灌了鉛。鞏越坐在一邊不再勸他,隻是靜靜地陪著。
“你知不知道,現在已經晚上十一點半了?”鞏越伸了個懶腰,笑著說,“再不走,保潔阿姨要來趕人了。”
“再十分鐘。”蘇盤低聲回道,“做完這個拉伸我就走。”
“你啊……”鞏越搖頭歎氣,卻沒真的走,“你這副樣子,以後肯定要是那種,讓隊友又怕又敬的老大。”
蘇盤沒回話。他知道鞏越在調侃他,但他心裡卻很清楚:那不是“以後”。
他已經在走上那條路了。
不能停,也不敢停。
他的時間不多,沒人知道下一場是否會受傷,下一次對抗會不會倒下,再也站不起來。所以他每一秒都不想浪費,每一次訓練都儘可能地榨乾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