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三更,潼關城牆上點點火把,搖曳如星,城下黑影幢幢,宛如地獄翻湧的冤魂。
趙雲飛披著一襲黑甲,站在東門高處,望著遠方暗流湧動的山林。他心裡清楚,今晚的寧靜隻是暴風前的喘息,那兩個老狐狸——王世充和宇文化及,不可能就此罷手。
“你說,要不要我扮成你去門口轉轉?”李景道站在他身側,小聲嘀咕著,“反正我長得也挺英俊,披上你那身披風,說不定還能唬住幾個人。”
“你要是真能唬住人,早把李密唬進棺材了。”趙雲飛啐了一口,掀開鬥篷,“走,去看看假‘趙雲飛’準備得如何了。”
幾日前的那具“屍體”,現在被妝點得比戲台上的將軍還像模像樣:身披同款戰袍,臉上蒙著血跡,胡亂包紮,一副“壯烈犧牲”的模樣。隻不過鼻孔裡塞的不是香灰,而是,李景道吃了一半,剩下的塞進去了。
“雲飛兄,這玩意真能唬得住宇文化及?”李景道低聲道。
“唬不住也得唬。”趙雲飛摸了摸假屍體的下巴,“這可是咱們今晚的大主角,不成戲都得硬演。”
“你這是拿命在演戲。”
“我就是演員出身。”趙雲飛拍了拍他的肩,“現代時候,我還演過話劇《誰動了我的遺體》。”
李景道臉一僵:“你還真是藝多不壓身啊。”
此時,程咬金風風火火衝上牆頭,臉色有些古怪:“雲飛!城外來了幾個人,自稱是王世充舊部,送信給你。”
趙雲飛眼睛一亮:“終於來了。”
他走下城牆,親自接過那封密信。信封上用隋字寫得規規矩矩:“趙將軍親啟”。
“還挺有禮貌。”他一邊嘀咕,一邊撕開信封,展開紙頁。
但信才看兩行,趙雲飛臉色頓變。
“怎麼了?”程咬金見狀,手已經摸上腰間大斧。
趙雲飛深吸一口氣,將信遞給李景道。李景道一看,也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趙雲飛,雖才勇冠世,然心術不正,恐將來為禍天下,宜早除之’……這是……”
“是從長安發來的。”趙雲飛眼神陰沉,盯著信末那一枚火漆封印——赫然是“內史省”專用印信!
李景道喃喃:“是楊侑?”
“不是。”趙雲飛眯起眼,“楊侑現在隻是個幌子,真正下手的人,應該是宇文化及舊部在長安的殘黨。他們知道咱在潼關擋住了宇文化及的進攻,怕我站穩腳跟,於是提前動手,造勢除我。”
“可……這信真的傳到李世民手上,他會信嗎?”
“他不會信。”趙雲飛嘴角勾起,“但他一定會疑。”
正說著,羅士信快步上來,手裡也拿著一封密信:“將軍!西北方向斥候發現宇文化及主力,五千兵馬,正在往南緩緩推進!”
“來了啊……”趙雲飛接過信,一字一句地看完,忽而轉頭,“羅士信,你現在去換一身舊甲,再扮一次假‘趙雲飛’。今晚你坐在東門外的陣前大旗下,哪也彆動。”
羅士信瞪大了眼:“你是讓我……當靶子?”
“你放心。”趙雲飛一臉正經,“你生得比我魁梧三分,他們一看就覺得‘這趙雲飛果然猛男’。”
“這不是重點啊!”羅士信崩潰,“重點是他們一看我坐那兒,不是該萬箭齊發嗎?”
“正是如此。”趙雲飛拍拍他肩,“所以你隻需坐著不動,等他們萬箭發完——我們兩翼伏兵便從林中殺出,來個甕中捉鱉!”
李景道插嘴:“那如果他們沒帶箭呢?”
趙雲飛瞪他:“你這烏鴉嘴,滾一邊去。”
深夜,羅士信果然換了一身破舊盔甲,頭上還安了個破盔,坐在營帳正中,身後插著大旗——大書“趙”字。遠遠望去,還真有幾分“趙雲飛再世呂布”的架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