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雲飛策馬穿過長安街巷,一路狂奔往宮中奔去。風如刀割麵,他卻半點不敢減速。李秀寧在旁咬牙不語,勒馬緊隨,一身戰袍被夜色掩去,眼神卻亮得像刀尖一樣。
“你就這麼不怕死?”她終於憋不住了,“王仁則已經集結兵馬守在太極宮外,護衛營三千人已歸他調遣,你若此刻進宮,怕不是往刀口上撞。”
“嘿,這叫以誠動人。”趙雲飛咧嘴一笑,右手一揚,晃了晃腰間的令牌,“李淵這老狐狸最怕的不是造反,而是底牌被揭穿。他要是真拿我趙雲飛開刀,那這局就得全盤推倒重來——他舍不得。”
“你以為天下人都能讀懂你這套‘天橋下講三國’的邏輯?”李秀寧白了他一眼,“你要真被砍了,我替你收屍。”
“那我得感謝你提前操練寡婦哭墳戲了。”趙雲飛輕拍馬背,“放心,要真栽了,我這人皮麵具一揭,連你都得嚇一跳。”
李秀寧冷哼:“你要真死了,我倒不怕你長啥樣,我怕我自己管不住哭。”
兩人一前一後衝進宮門,未幾便被守門兵攔下。趙雲飛亮出兵符,又丟出一枚李世民私授的腰牌,守軍麵色一變,立即分出一隊人護送入內。
太極殿內,火光輝映。李淵披著鶴氅,坐在高台,麵色陰沉如水。殿下跪了一地官員,王仁則站在最前頭,一身戎裝未解,刀鞘還帶著血跡。
“參見陛下。”趙雲飛半跪行禮。
李淵抬眼看他,聲音微冷:“你還知禮?”
“臣不知禮,但臣知道——若不是今晚臣說一句話,明日這長安便不姓李。”
殿上群臣一驚,李淵眉毛一跳。
王仁則上前一步,沉聲道:“趙將軍言過其實。今夜乃陛下清君側之舉,太子謀逆已有證據確鑿,何來‘不姓李’一說?”
“證據?”趙雲飛掃了他一眼,語氣忽然輕鬆了,“仁則大人想來最近是眼花了吧,怎麼連詔書都用錯了字?”
他從懷裡掏出那張“建”字寫成“健”的詔令,高高舉起,“臣方才在西市,已當眾示人,皆知為偽。百姓有眼,士子有筆。你說這是真的,百姓不認,文人不認。您是想靠三千禁軍,殺滿一座城來作證嗎?”
殿下群臣麵麵相覷,幾個老成的禦史已經低頭沉吟。
李淵伸出手來:“拿上來讓朕看看。”
趙雲飛將那紙恭敬奉上,李淵細細一看,果然眉頭一皺:“此處‘建成’誤寫為‘健成’,用印也非禦璽,此文……是誰所擬?”
王仁則麵色不動:“臣隻知接到軍令,奉命行事。”
“喲,原來您是甩鍋專業戶。”趙雲飛笑眯眯地接了句,“要不我幫你把鍋背在背上寫清楚?”
王仁則目光如刀,趙雲飛卻毫不避讓。李淵將詔書一甩,砸在禦案上,冷冷道:“此事另議。趙雲飛——你可知東宮如今情形如何?”
“太子被困,左右親信皆已奪權,坊間流言四起。”趙雲飛拱手道,“臣願請命一事。”
“講。”
“臣願立刻入東宮,保太子周全,並查清今夜事端之真偽,還陛下一個太平朝堂。”
李淵沉吟片刻,正待開口,殿門忽地一震。
“報——!”
一名通傳太監奔入殿中,撲地跪倒:“東宮李元吉率兵入內,正與太子心腹交戰!火光衝天,恐有死傷!”
趙雲飛眉頭一皺:“李元吉?什麼時候他也插了一腳?”
李淵一拍禦案,暴怒而起:“混賬!誰準他動兵的?”
趙雲飛見機不可失,當即拜倒:“臣請出兵,護太子平亂!”
王仁則卻忽然笑了:“此事未明,怎可讓你這無官之人率兵?再說你既已摻和西市傳言,難保不是蓄意擾亂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