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雲飛邁入屋內那一刻,心跳得比戰鼓還快。
眼前這間屋子簡直不像隋末亂世中的民宅,更像個小型書館。牆上懸著地圖,桌案上堆滿了卷宗、兵符、信箋,還有一盞未滅的銅燈,正對著中間那位轉過身的男人。
他五官端正,年紀約在三十上下,一襲青衫,不見甲胄,卻自有一股沉穩氣度。
“你是——”趙雲飛壓住心頭那股似曾相識的悸動,“第八個穿越者?”
青衫男子淡淡一笑:“不,準確說,我是——第一個。”
這句話,比冷箭更具殺傷力。趙雲飛腦子嗡地一聲,一瞬間好像所有疑團都要爆炸開來。
“你不是開玩笑?”
“你見我像是在說笑?”青衫男子向前兩步,背手踱至燈下,“趙雲飛,我比你早來三年。若說這場‘穿越’是場博弈,那你我,不是棋子,而是執棋之人中,最晚與最早落子的一對。”
趙雲飛腦中飛快過了一遍已知七人的信息。李安仁、張衡、司馬徽、姚文通、包括自己……他算第五個確認的,那這第八人,也就是所謂“最早一個”,究竟是誰?
“我可以知道你的名字嗎?”趙雲飛盯著他,右手始終在腰側不遠的刀柄上。
“當然。”那人緩緩吐字,“我姓顧,名玄青。”
趙雲飛心頭一緊:“顧玄青……曆史上無此人。”
“自然。”顧玄青挑眉,“我做得比你們乾淨,不插手王侯之爭,不留名史冊,隻做幕後之事。”
“那你來做什麼?也是為了改變曆史?”
“不,我的目的和你們所有人都不同。”他停頓一下,語氣輕描淡寫得像在聊天氣:“我是來防止你們改變曆史的。”
趙雲飛一下皺緊了眉:“你和姚文通是一夥的?”
“我和他……”顧玄青微微一笑,眼底卻泛起一絲悲涼,“本來是。”
“但後來你們分道揚鑣了?”
“不錯。”顧玄青點頭,“他想毀局,我想守局。可惜這世道,人心比棋盤還難讀。”
趙雲飛盯著他:“那你今夜叫我來,是打算說服我不再乾涉?”
“不。”顧玄青緩緩地坐下,斟了一杯茶,“我來,是想告訴你一件更重要的事——你身邊,有人已經不再是‘趙雲飛的同伴’了。”
趙雲飛心頭一凜:“你是說……張衡?”
顧玄青不答,反問:“你當真信得過他?”
趙雲飛想起一路走來的張衡,雖然嘴賤了點、膽小了點,但關鍵時刻沒掉鏈子。可他這腦子一動,又回想起幾次關鍵事件,張衡都恰巧‘不在’、‘躲過’、或者‘遲到’。比如潼關東山那次突襲,再比如太原爆炸民宅那夜——他明明說肚子痛躲廁所了。
趙雲飛麵色漸冷:“你到底想說什麼?”
顧玄青也不急:“張衡從不提自己來曆,從未解釋為何熟知地理與兵法,卻自稱是個‘抄書的’。你真信他隻是個文化人?”
“你有證據?”
“沒有。但我有一個提議。”顧玄青將一封信遞來,“這封信,是姚文通臨終前寫給我的。他計劃失敗之前,留了最後一手棋——那人藏在你身邊,任務未完。”
趙雲飛接過信封,沉默許久。
顧玄青卻又道:“趙雲飛,這封信,你可以選擇不看。但若你不看,你可能失去對這個亂世最後一次主動權。”
“你希望我乾掉張衡?”
“不是。”顧玄青語氣忽然變得異常認真,“我希望你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