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雲飛盯著水中那柄折扇,久久不動。
月光下,扇麵上那八個字仿佛隱隱泛著涼意:西入函穀,見證終章。
“他還真會整花活。”趙雲飛咬牙,伸手將扇子撈起,卻發現扇柄已斷,內嵌一張極小的紙條。
李建成趕了過來,一臉陰沉:“他跑了?”
趙雲飛點點頭,將紙條遞過去:“你看看這個。”
李建成展開紙條,神情漸變。片刻,他深吸一口氣:“‘函穀關外,七星燈起;子夜之後,天命重轉。’這是什麼意思?”
趙雲飛冷笑一聲:“這意思就是:我還得往西跑一趟。”
“他敢公然在長安下手,背後肯定還有人。”李建成皺眉,“長安這麼多官員,他一介白衣書生,不可能在水係下布這麼大一個局。”
“你說得沒錯。”趙雲飛將扇子收入懷中,拍了拍身上的水漬,“咱們得查查,長安城裡,還有幾個‘穿越者’。”
“你懷疑還有?”李建成睜大眼。
“我從來沒懷疑過。”趙雲飛乾脆地說,“我現在隻在想,他們是不是在玩誰是臥底。”
“你是說……連李淵身邊的人也可能有問題?”李建成壓低聲音,麵色凝重,“若是真的,那……”
“那你爹可真危險。”趙雲飛沒心沒肺地接話。
李建成瞪了他一眼:“我爹怎麼也不至於被一群讀書人給忽悠瘸了。”
“嗯。”趙雲飛聳肩,“但被‘未來人’忽悠瘸了,可真不好說。”
話音未落,顧采薇踏著月光急奔過來,手裡拿著一塊染血的布匹:“剛才那幾名水下刺客,我們抓住了兩個,但其中一人吞金自儘,另一人昏迷過去,這個,是他身上搜出來的。”
趙雲飛接過那塊布,打開一看,竟是一幅簡單的地圖,標著“函穀關”“太白峰”“永安寺”三個點,其餘部分被血浸得模糊不清。
李建成皺眉:“永安寺?那是洛陽西南的舊寺,早年為皇家設立的靜修之地,如今荒廢多年,沒人去了。”
趙雲飛沉吟片刻,將地圖收好:“那就從永安寺開始查起。”
“你現在要離開長安?”顧采薇皺眉,“但太原還沒完全平定,李密餘黨也未儘,咱們手上的兵力……”
“顧姑娘,我也不想來回跑。”趙雲飛歎了口氣,“但現在不是我想去哪,是有人逼我必須去哪。西邊那幫人,看來是真不打算讓我安生日子。”
李建成沉聲道:“我安排幾名親衛隨你。趙將軍,這一去不比東線作戰,敵人暗中布子,你得加倍小心。”
趙雲飛點頭,忽而想起什麼,又看向顧采薇:“對了,那昏迷的刺客,叫醒他之前——把他牙敲掉,省得他又玩吞金。”
顧采薇翻了個白眼:“你以為咱們真是漢武帝手下的錦衣衛?”
“那不是漢武帝,是朱元璋。”趙雲飛改口,“但無所謂,現在我們也差不多能做錦衣衛的事兒了。”
李建成無奈地笑了一下:“你真不是將軍,你該當個禦史,專治各種妖魔鬼怪。”
“謝誇獎。”趙雲飛拍了拍他肩膀,“我出發之前,要去見見秦叔寶。”
“見他乾嘛?”顧采薇問。
“我要借他的馬。”趙雲飛一本正經,“他那匹‘赤電’快得像電風扇,我得趕緊趕路。”
兩日後,函穀關外。
趙雲飛裹著鬥篷站在山道上,迎風眺望,臉色難得地凝重。
山下的函穀關,依舊巍峨如昔,但此刻卻被濃霧籠罩,朦朧中,關口兩側火光若隱若現,仿佛有人點燃了燈火,引魂又似照冥。
“七星燈起……”趙雲飛喃喃。
他悄然繞入側峰小道,摸向地圖所標的“太白峰”方位。
夜裡山路難行,但趙雲飛身手矯健,加之赤電馬腳下如飛,不多時便已登至半山,果然見到一座斷壁殘垣的舊觀,殘簷上掛著斑駁匾額,依稀可見“永安”二字。
他翻身下馬,抽刀在手,小心潛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