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漸沉,晨曦未露,趙雲飛已在前往長安的官道上走了三十餘裡。山路曲折,野草漫生,夜露未乾,踩上去吱呀作響,像極了古代版本的“背景音效”。顧采薇一身灰袍,騎在他身側的瘦馬上,一言不發,卻不時側頭盯著趙雲飛,仿佛想把這家夥腦袋裡到底裝了多少亂七八糟的計劃全掏出來。
趙雲飛被盯得發毛:“彆看我,那密信上寫得明明白白:‘司馬徽’,在長安,疑有篡權之謀。你說李淵這人也真是,兒子一個比一個能打,結果一不留神讓個沒編製的盯上了皇位。”
“司馬徽這個名字……”顧采薇皺眉,“曆史上不是東漢末年那個臥龍鳳雛齊名的老頭麼?”
“對,所以我嚴重懷疑這人不是假名,就是穿越時拐彎走錯頻道了。”趙雲飛歎氣,“我們幾個都像是‘隨機投放’,可這第七人明顯不是,他……是提前準備好的。”
“意思是?”顧采薇目光銳利起來。
趙雲飛拍了拍馬脖子:“意思是,他很可能不是誤入的,而是有人,故意送他來的。”
說話間,兩人策馬下坡,前方豁然開朗,一條官道自山腳蜿蜒而下,直通關中平原。遠處,煙霧朦朧的城池影影綽綽,正是長安。
趙雲飛勒馬駐足,眯起眼看著那座熟悉又陌生的古都,腦中飛速盤算。
“先不急著進城。”他說,“司馬徽既然能攪動李淵根基,定然在朝中有眼線。咱們這樣衝進去,怕不是進去變‘獻祭’。”
“那你想怎麼辦?”顧采薇問。
趙雲飛掏出從懷中帶來的地圖,在鞍前展開:“我們繞路,從鹹陽渡口進西城,夜入百工坊,找一個人——杜如晦。”
顧采薇愣了愣:“李世民的心腹?”
“不錯。”趙雲飛點頭,“李淵守長安,多半不會管民政細節,杜如晦掌工坊兵械,是如今長安‘最有用的人’之一。我們想摸清司馬徽在朝中哪條線,非得靠他不可。”
夜幕降臨,城門漸閉,趙雲飛換上一身老舊織坊服,帶著顧采薇混入百工坊外的糧車,順利溜進城中。他從地攤上買了個炊餅,一邊嚼一邊找人打聽,三繞兩繞,總算摸到杜如晦的舊宅前。
“我姓趙,想找杜如晦。”趙雲飛對門房低聲說。
門房是個黑臉大漢,一聽這話眼皮都沒抬:“你姓趙的多了去了,城裡叫‘趙二狗’的都有仨,你找誰?”
趙雲飛也不生氣,從袖口裡掏出一枚三角木簽,低聲道:“告訴他,是李靖托我帶的信。”
這回門房頓了頓,盯了他半晌,終於起身進屋,不一會兒,便有一個穿麻衣的中年文士走了出來,正是杜如晦。
“趙將軍。”杜如晦一見他,便主動拱手,“李靖數日前來信,說你或有要事至長安,果然應驗。”
趙雲飛哈哈一笑:“若非長安真出了‘異事’,我也不想半夜擾你清夢。”
杜如晦將二人迎入廳中,顧采薇四下張望,廳內布置極簡,卻不乏精巧機關,一目了然,杜如晦果然是個“乾實事”的人。
“你來此,是為司馬徽?”
“你果然知道。”趙雲飛收起笑意,“他什麼來曆?”
杜如晦沉吟:“朝中如今最得李淵寵信的是太子李建成與太傅蕭瑀,但這司馬徽卻能三次上殿、兩度議軍,甚至在最近一次禦前會議上,否定了李建成提的‘河南安撫策’。”
趙雲飛倒吸一口涼氣:“否決太子奏議?李淵還留他?”
杜如晦點頭:“不止如此,據說李淵近日有意設立‘特參議府’,由司馬徽為長。”
“這不是等於架空門下中書?”顧采薇驚訝。
“你說得太客氣了。”趙雲飛語氣冰冷,“這是公然要開外掛。”
杜如晦卻突然壓低聲音:“更重要的是,司馬徽曾獨入太極宮內殿,與李淵密談三日。三日後,李淵突然下令調虎符——將太原守兵二千,改由尚書右仆射長孫順德掌管。”
趙雲飛眉頭陡皺:“長孫順德?那不是李建成舊部?”